日记 雪霁植物园忆扒货车【严建设】 2023年12月17日 Sunday多云 1978年

日记 雪霁植物园忆扒货车【严建设】

2023年12月17日 Sunday多云

1978年1月30日，我照例混火车回到一无所有的知青点了。是乘1路电车到火车站，在邮局押运科大门混进站，再乘坐409次西安-铜川的慢客到了阎良，然后步行30里路。那些岁月，我每次归队，父亲会给我5毛钱做盘缠。母亲见状，另给了2元。那年月，知青都是混车的，有点零钱买馍吃而已。那次坐车照例遭遇乘警查票，照例娴熟应付一下，那次买了一包麻饼3毛钱，火车上的饭食不要粮票。

那次本来和在宝鸡插队的任福宽同行，他一直犹豫不决。等火车将发之际，他改变了主意，我俩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临走前我俩走进东大街北柳巷口的新中华甜食店买了1斤熟元宵，我俩分吃。据老人说，进甜食店卖元宵，最好是晚上去，为何？早上给你盛的是清汤寡水，晚上大锅煮了一天，汤稠了，黏糊糊的很划算。当年的元宵不分生熟，都是0.9元+1斤粮票/斤。

我在星光下踩着冻土，走着漫长的乡道，遥望北斗七星，饥寒交迫，觉得招工肯定是无丝毫希望。在知青点住了一天。当年我的知青点就是一间6平米的小灶间，肮脏不堪。门窗一概全无，冷得要命，也断粮了，思前想后，到了半夜，还是决定回家。我是沿着大渠走，下弦月明媚妍丽。一路走到阎良火车站，半路遇到一个贼，当时我折了根树棍在手上，拐弯处乍见一个黑影，见我猛的一窜躲进村里不见了。

看到一列将发的火车，引起我速归的念头，不然将在阎良火车站候车室捱到次日上午。肚子饿得不行。我攀上守车，受到列车长的严词拒绝。并探身盯着我，防止我爬进车厢。

我无需再看其脸色，受其言语讥诮，走到分道岔处，等火车过来，一跃拉住把手，自顾自攀上火车车顶，是一列北边运煤的火车。当时想到飞虎队，但人家飞虎队是盗取火车物资的。我倒好，穷的叮当，火车上分毫不取。那列车上只有煤。

那是个寒冬腊月的五更时分。我瑟缩坐在最前边的挡板，煤层上撒着一层石灰，像是残雪未融的景象。那阵子，感觉时间极其缓慢，像是1分钟1分钟过的一样。火车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汽笛一声长鸣，车头喷出浓密的白烟，同时下雨一般洒下细碎的煤渣。车动了。大程、独李、三原、永乐店、泾河、肖家村、长岭、咸阳、黄家寨、三桥、三民村、西安西站。我被冻得四肢僵硬手脚发木，浑身上下除过眼睛珠子外，其他所有的所有，一动也不能动，就像一具僵尸。当时反复试试，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衣裳鞋袜，冰冷如铁。包括那双破烂到不像话的胶棉鞋。临行前，不小心把煤油灯打翻了，是我用废弃的墨水瓶做的，洒上衣裤。煤堆上撒一层生石灰，不知何意。

东方发白，继之橘黄，淡红，天色慢慢亮了。蓝天白云，晓风残月。我在极冷的煤堆里，含着让世人白眼蹂躏无限痛苦的心绪，凝视着东方黄土高原上红晕浓郁，红日将升之地。一直看到红日高升，阳光灿烂。

我灰土一身，油垢一身，灰头土脸的邋邋遢遢的在灿烂的阳光下慢慢步行回家，是从火车西站走回来的。路过南柳巷的时候，忽然看到老同学冯纪琴骑着车子过来。惊讶的说：哎呀，建设你咋颓废成这样了。我站住跟他握手寒暄，说是在城河和菜市场放羊去了。寒冷，饥饿，疲惫，困倦，如此种种。主要是是失望和失意，我已精疲力尽。回家后立即洗脸刷牙。找出几块冷的包谷面虚糕吃饱了，然后钻进被子里睡着了。

严冬腊月扒货车所写《归途在火车货车顶》：

严冬腊月续重寒,黑煤白雪映斑斓。

生铁冷风刺如冰,双腿冻僵只准蜷。

高原红日跃荏苒,桥下泾河去蜿蜒。

残冬不比拳心冷,遭逢未敢道辛酸。1978．2．1

冯纪琴家住南柳巷5号，系国军上将冯钦哉嫡孙。冯钦哉曾和杨虎城、孙蔚如是磕头兄弟，是个抗日的坚定派。1936年张杨虎城和张学良发动西安亊变，冯钦哉认为张学良抗日是嘴头抗日，其实另有目的，所以坚决反对西安亊变。1933年春，日军侵占了热河，南攻长城，冯钦哉请缨北上，在密云与日军接火。傅作义指着日军飞机和日军坦克车对他说：这些都是张学良前年留给日本人的。冯钦哉大怒：真是羞先人！日本人把他爹都炸死了，他一枪不放，让十几万东北军窜回关内，还把飞机大炮留给日本人！

昨园长微信邀约同去拍摄雪景，我微友众多，约莫5500余人，兼700余群，无暇细阅，客观上疏忽了，没看着，等看着时已是晚上。歉此。昨汉中大哥携子并万总抵西，邀约共进晚餐，因受邀参与叁宝烤肉开业典礼，抽不开身则推诿，延宕至今日，约好共进午餐，在老外滩浐灞店。老妻团了5人餐，另加一份响油鳝糊，其美女任经理安排在1号包厢。饭后送其至北客站登车南归，邀约择日同游汉中龙头山赏雪景。

老外滩的淮扬菜愈来愈精致了，色香味形真心不错。品相颇有点讲究。一个不留神，万总出去买单了。好在我提前叫老妻买过，只是加菜尚未付款，前台说客人叫把付款原路退回，好在没退。

昨日雪霁，朝阳初照，万物静寂。乃谐老妻同游于植物园中，独享清冷之景。昨日上午气温零下4度。还是说一声现在旅游部门对老人皇恩浩荡，免门券。若再有老人免费餐厅当然更好。

踏入园门，寒气袭人，清冽之风拂面。满目皆是冰清玉洁，可惜树枝一点雪痕也无，铺满落叶与白雪的小路颇具冬之风韵，好在没打扫。

沿着大路漫步，见丛林拖曳着长长的影子，在雪地上画出美丽的图案。园中鸟鸣声声，清脆悦耳。寒雀在枝头跳跃，在雪地觅食，在这静寂的冬日显得生机勃勃。

寒风中，湖边一层薄冰，映照着蓝天白云。冰下有鱼儿游动。正是半湖碧波半湖冰。今年是个冷冬期。1977年风雪之夜，我从武屯骑自行车赶赴临潼县，沿途过渭河雪霁，则吟诗：半天黑云半天星，半河白雪半河冰。

扒

相恨见晚，继续加油！

好文章

图文精彩

好

{:mocs_30:}

欣赏拜读

美

请收下我的膝盖

好

好

美美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