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粟山下康养院（故事连载四）

《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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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主任是个勤快人，吃罢早饭，就拿着扫把开始掃大门外的地面。

虽然中秋节才过，但地面上还是落了不少发黄的树叶，微风吹来气候有点儿凉。

突突突……这时候，南边公路上传来一阵机动声。

吴主任抬头望去，只见一辆机动三轮车朝康养院开来，车上好像坐着个人，用棉被子罩着。

吴主任停止了掃地，他目注着三轮车停到了康养院门前。

一个面孔黑瘦，串脸胡，约有四、五十岁的小伙从车上跳下来，却不说话，左手从裤兜掏出一盒烟，右手抽出一根烟，在烟盒上敦了敦，叼到嘴上。

小伙伸出手来，对吴主任说：伙计，把你的火让我用一下！

吴主任摇了摇头说：我不抽烟，没火，你干啥来了？

小伙收起烟，夹到耳朵上说：听说你们这里收老人哩，我把我妈送来。

吴主任说：你妈多大年龄了？

小伙迟疑了一下说：我妈大概八十多了吧！

吴主任有点儿不悦：你连你妈的岁数都不知道多大了？

小伙生气地说：嗨，一天到晚忙的跟龟子一样，谁还记外些事哩！

小伙转身向车上的人问道：妈，你今年多大了？

这时候，车上的人掀开被子，吴主任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老太婆，头发乱蓬蓬的，顶着被子坐在车厢里。

老太婆转过头问吴主任：八十了，咋个向，收不收？

吴主任说：收么，咋不收！

接着，吴主任转过身，指着大门对小伙子说：你把车开到院子里边，咱们谈谈。

小伙不情愿地说：外有撒（陕西方言，啥）谈的嘛！你把人搀进去不就行了么？

吴主任耐心地解释说：你说的太简单了，这老人身体是啥情况，年龄、住址、家庭状况都要登记，还有每月的住院费、伙食费等等，都要商量一下吧？

小伙愤愤地说：真木乱！咋还要收钱呢！

吴主任咧着嘴笑了：你当是干收哩！

小伙理直气壮地说：我婆娘说你们这里专收老人，可没说要钱么！

吴主任耐心地说：现在你不就知道了嘛，你的意思是……

小伙不耐烦地说：你看是这，我把我妈先放在你这里，我回去和我婆娘商量一下，看她是撒意思，行吗？

吴主任感到很好笑，说：这咋能行啊？老人八十岁的人了，你这样折腾，弄出个啥事谁负责呢？

小伙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妈外身体壮实着哩。

这时，老太婆在车上骂道：壮实你妈的批，你把老娘今天没颠死，哎吆……这腰都要坏了！

小伙冲着老太婆喊道：人家好心把你拉来了，你咋没良心么？你要是个好人，能管娃洗衣服做饭，我婆娘能叫我把你弄到这里吗？

吴主任觉得小伙太不像话，很严肃地对小伙说：老人的心在儿女身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人将来都是要老的。小伙，你要善待老人啊！

小伙张着嘴还要争辩，吴主任摆了摆手继续说：你把车开回去和你爱人商量好了再来，我们康养院的大门对老人始终都是开放的！

小伙拍了拍大腿说：你让我今天回去给我婆娘咋说嘛！唉……

小伙说完气冲冲地跳上车，把车发动着，“突……”一声掉头就开走了，车后卷起一阵浓烟。

望着远去的三轮车，吴主任自语道：真是二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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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福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