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五幸：老榆树，难以忘却的童年记忆

高五幸 · 发表于 2023-9-9 19:5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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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五幸：老榆树，难以忘却的童年记忆

新寺村一队原饲养室的大榆树，是藏于我心的一棵“精神树”。

队里的饲养室和我家是对门，小时候常去饲养室看马看牛。那棵长在南墙旮旯处的弯脖子大榆树，因了树挡太阳有荫凉。树身便成了拴牲口的好地方。

榆树的皮肤粗糙，看起来不搭眼。上世纪60年代困难时期，粮食紧缺，榆树上的榆钱却成了人们止饥果腹的食物之一。春天到了，老榆树的枝头就会挂满了一串串的榆钱，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和一群小伙伴，象猴似的爬上树，踩在枝杈上，伸手捋下一串串榆钱，塞进嘴里，贪婪地狼呑虎咽。吃得差不多了，才捋下榆钱放进书包，带回家让家里人做“麦饭”。

我看见，祖母将榆钱淘净晾干，拌点面粉，放上盐和调合面，敷点油，搅拌均匀，放在有展布的箅子上，然后放进锅里去蒸。大约一个时辰就熟了。

揭开锅盖，香气四溢，刺激着我的嗅觉和味蕾，尝一口，真的是好吃。现在想起来，是那个时候人的肚子是空空，吃啥都是香的。

一日放学回来，祖母告诉我，“你八太给咱端了碗榆树皮饸饹，你来尝尝。”我尝了口，黏黏，甜甜，筋道，脑子猛的记起了什么，放下饭碗，直向饲养室那棵榆树奔去。

我惊呆了，只见那棵榆树的树皮少了半边，被剝掉皮的树身渗出滴滴水珠，榆树叶子抽搐似的在哭泣，看到这残忍的一幕，我的心在颤抖，对老榆树遭受如此待遇、如此割礼感到痛惜，也为老榆树在人们困难时刻大义凛然、舍身救人的奉献精神而敬仰，为这件事我心里难受了多日子，起誓以后再不吃榆树皮饸饹。

隔了一断时间，我又去老榆树那儿，看被割掉树皮处裸露着，周边长出了新的包皮，近似一半的树身露木，并没有影响到树的生命。我从榆树伤者自愈的顽强中，似乎领悟到了生活中的一点东西。

榆树因人困时接济过，也以它顽强的生命力走进了我们的生活。榆木硬扎，质同槐木，做桌凳充当腿，架子车做辕，做牛马的“牵引着力物”，都放在了重要位置和地方。村里人把不开窍、不灵醒的人叫“榆木疙瘩”，把难说话、一根筋的称谓“榆木根”，还有“拣了个榆钱当麻钱”——空欢喜等等的口头语。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联产到户，生产队解体，队里的饲养室也被划拨给社员做了宅基地，而那棵歪脖子榆树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合适”了。

饲养室那棵老榆树，见证了岁月的欢笑和泪水，也是新寺村曾有过悲伤和风光的印记。

不知是什么原因在什么时候，榆树这个树种，在我们住的新筑这儿消失、以至于没见踪迹。幸运的是，今春我在集市上碰见洪庆山卖榆钱的乡党，从而知道百花岭上还有它的身影，感触多多，写了则“榆钱串起思乡情”小文，享受久违了的感动。

而今，新寺村子被拆除。我背井离乡，暂栖在外，远离了原弯脖子老榆树生长的地方。但是，老榆树的身影却一直存在于我的心中，陪伴我度过了无数个寂静的夜晚。我常常想起有树有村时的那些快乐时光，想起那棵老榆树，想起我们家人一起吃榆钱麦饭的场景。这些记忆，已经深深地在我心上烙印，成为我知兴替、明事理、好心态的精神源泉。

故乡是每个人灵魂最柔软的地方，是每个人心中最深处的情感。月是故乡明。故乡的风景、人物、情感、历史和文化，构成了我们难以忘怀、无法割舍的乡愁情结。

新寺一队饲养室那棵弯脖子的老榆树，有过沧桑，有过风光，陪着我流过泪，伴着我成长。新寺村，是我安放心灵的地方，我是新寺村的人，新寺村是我的家乡！

作者介绍：

高五幸，笔名：高五星，西安市灞桥区新筑街道新寺村人。20岁从写新闻报导开始，创作的剧本“席筒相亲”（与王韶之合著）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曾经是中共灞桥区委中心通讯组成员，西安晚报通讯员，被西安晩报，中共灞桥区委评为优秀通讯员。陕西省农民诗歌学会会员、法制文萃西部网特邀作家、陕西农村报网专栏乡村作家、《美篇》文学领域优质作者、话题评论员，灞桥区作协小说委员，灞桥区诗词楹联学会常务理事。出版有《灞上烟火》《灞上人家》《灞上放歌》散文小说诗歌文集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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