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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6月份左右,母亲在村里抱回一只小黑狗,嘴巴细长 脑袋也是细长的,四条短腿支撑着长长的身子,走起路来,就想老鼠一样机灵利索。尤其是在吃东西的时候,细长的嘴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像一个高速摄像机,时刻捕捉食物的运动轨迹。耷拉着的耳朵,像黑色的三角折纸折向耳蜗里,又细又短的尾巴欢快的摇摆着,因为它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毛,母亲给它取名叫黑子。
在黑子来之前,家里就有一条成年狗,体型也不大,背部是黄色,腿部是白色,头部大多也是黄色的,只有鼻梁至额头处是白色的,除了上门牙有些外凸(类似人的龅牙),其它都是挺让人稀罕的。它也是母亲在村里邻居家抱回来的,狗妈下的小狗多养不过来,送人这也算是给它一个活路。
母亲养的狗很多,它们大多都有名字,比如双双,灰子,花花,黑子等,唯独这只没有名字,就因为它是个龅牙,叫它过来,就直接说过来,它就心领神会,瞪着大眼睛,摇着蒲扇似的尾巴 ,急忙过来 ,看着你,听候你的指令。有时母亲也叫它“狗子”。它也不嫌弃,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享受母亲给它的美食。
母亲每天都会骑着电动车到兆伦村去买鲜牛奶,狗子(暂且叫它狗子吧)便会跟在电动车到后面,随从母亲一起“出游”。尽管累的大口喘气,它也不会放弃“随从”的身份。
有一次,母亲从兆伦村回到家里,没见狗子回来,以为它贪玩,玩够了就会回来的,也就没太在意,可是一直到天黑也没见它回来,母亲有些着急,在门口张望着,回家的路它是熟识的,不可能迷路 ,要么就是走亲戚去了,要么就是被狗贩子逮走了。母亲万没想到还有第三种情况 ,就是因为和兆伦村的几条狗对战,寡不敌众 ,仓皇而逃,钻进了葡萄园,迷失了方向 ,在葡萄园呆了将近20天,不知道狗子是怎么度过这些天的 !惊恐,伤痛,孤单,饥饿 ,失联,它是怎么挺过来的,它是怎么战胜了惊恐 、伤痛、孤单、饥饿、失联的!
母亲再次见到它时,是在她买完牛奶从兆伦村回家的路上,狗子从葡萄园旁的玉米地里跑了出来 ,跟在母亲的车后,母亲从倒车镜里看见狗子,没有以前精神,没有以前胖了,后退还有点跛,看见陌生的人或狗 它都会远远的躲开,这就是狗子经历过的给它痛彻的警示。
狗子回家后家里就来了个新成员――黑子,黑子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婴孩,它天不怕地不怕,误以为狗子是它的妈妈,跟来跟去。狗子因为经历了一次失联 ,它胆子小,戒备心强 ,总是远远的躲着小黑子 ,小黑子就使劲的追,看到这场景,我们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长了,狗子发现小黑子对它没有威胁,就尝试着接受它,渐渐的和小黑亲密起来。小黑有时抱住狗子的腿,有时咬着狗子的耳朵,有时跳起来要狗子摇摆着的尾巴 ,狗子是超有爱心的,有时小黑不知轻重的咬疼了它,它疼得叫了声,就走开了。小黑听到狗子的叫声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然后又去追狗子去了。
狗子很有绅士风度,有好吃的,它都尽着小黑 ,常常是狗子挨饿,小黑吃得肚儿圆,用母亲的话说,就是“肚子吃的像锅锅”,再狗子和黑子之间永远不会发生抢食、护食大战。
黑子一天天长大了,父亲和母亲合计着,家里只能养一条狗,在狗子和黑子之间他们选择了黑子,狗子被卖给了狗贩子,要知道狗子以前一直是不让人逮着它的,记得它眼睛红肿,父母亲想抓着它,给它点眼药水,满院子,满屋子跑着逮它 ,也没成功最后只好作罢,放弃治疗,听天由命了。
可是这一次,卖狗子是在它失联回家之后,又是在三个人的围追堵截之下。狗子也许是为了黑子留下来,也许是对主人的寒心 ,也许是被更大的恐惧打败了。我无从知道狗子的想法,只知道狗子被卖给了狗贩子必是凶多吉少了。
我和女儿回家了,迎接我们的不再是欢实的狗子,而是黑老鼠一样的小黑子。我问母亲黑子呢?母亲说上周卖给了狗贩子,我和女儿异口同声的责问母亲,为什么要卖狗子?为什么卖狗子不和我们商量?卖给狗贩子就会被杀了买狗肉的!母亲安慰我们说,狗贩子会把狗子卖给有果园的人当看园狗。卖给狗贩子狗子的命运只和钱多少有关系,而不是和生死有关系!
我的心很痛 ,女儿都快哭了 ,一个不会说话的亲人就这样被迫离开我们,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繁忙工作,健康病痛,都会被时间碾碎。黑子已经在时间的积累中长大成熟。
每次回家前呼后拥,左追右随的是黑子,看它激动的样子,乌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你,摇摇摆摆的尾巴恨不得变成双手拥抱你,欢迎仪式总是被它的兴奋暖场了!
黑子总有是不完的劲,一会儿追着猫跑,一会和猫玩捉迷藏,一会儿推开我的房门,趴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我,我被它的可爱打败了,用手摸摸它的头,它一边享受着我的爱抚,一边用两个前爪抓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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