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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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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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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着
按:有一天,女儿从手机上发来一张照片,让我猜是什么地方。我半天猜不出。她说:“傻瓜,连你出生的地方都认不出来了?”女儿在高速公路上,路过我出生的村庄。望着照片,我陷入了沉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幼年时生活的场景一幕一幕在我眼前展开,于是就有了这篇小文。
这篇小文一直“种植”在我的腾讯QQ上。我总担心这QQ哪一天出了问题,我的小文也就找不见了。类似的亏我是吃过的。我赶紧先“移入”我的朋友圈——等朋友圈哪一天也有了问题,那也是人类进化如此,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正文:
我的故乡在邙山岭上。
邙山横亘于洛阳与郑州之间,在许多人的心目中不过是地理概念,而于我却有着别样的意义——那里的山水哺育了我人生之初的一十六载。
数十年以来,夜深人静,闲暇独坐,读书看报遇到有关章节,我常常会情不自禁想起故乡。
故乡是什么?
故乡是水煮红薯。那是我童年的主食,几乎是一日三餐,留下的是我多年的反酸。现在有时酒足饭饱之后,我知道我的根依然是水煮红薯,那种酸味的刺激使我不敢稍有淡忘。
故乡是我头顶烈日在不停地捡起掉落在田间的麦穗,是数九寒天我把棉袄一裹,再在外边系上一根腰带、双手抄在袖筒里,缩成一团,踏着白雪,冒着凛冽的寒风到学校去上早自习的某个定格的影像。多少年以后,我对我所教的农村学生总是不自觉地会多看一眼,我恍若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故乡是母亲的白发,是母亲的泪水。当我第一次离家,要长时间地到外地去生活,母亲站在风地里,额前过早生出的白发摇曳着,我没敢回头,不忍看到她的泪水模糊着。多少年来,那摇曳的白发,总在我眼前萦绕,不时在向我指点着;那模糊的泪水,一年四季滋润着我,使我从来不曾干枯过。
故乡是我的外祖母、舅父、伯父、伯母、大堂兄,还有村中诸多的长辈。外祖母说我“有种”,村中长辈的议论被我偷偷地听到,他们说我“那孩子可是有点赖”。所有这些评价,潜移默化,或多或少,都影响着我人生的走向。
故乡是一群儿时的伙伴,夏日里,我们和猪、牛挤在一方水塘里学游泳。我们也曾口角,偶尔还搂在一起用力厮打。长大成人,各奔前程,见面老远就招手互叫乳名,然后热烈拥抱,嘘寒问暖。我知道,他们都是我行驶的航标,都是我前进中的助推器。
故乡是一道长长的、宽宽的、厚厚的土岭,以多葬达官贵人而闻名。站在岭的北侧,我远眺着黄河,河床那个宽呀,我猜想着,对岸是怎样的一个世界。站在岭的南侧,陇海铁路上的火车,东西穿梭,蒸汽机车喷出的浓烟打着滚儿向斜上方划去,我渴望着,有朝一日它会带着我走向那遥远的四面八方。
故乡是我出生的老屋。印象中的老屋是那样巍峨,那门,那窗,那瓦,那屋脊兽,仿佛是一座宫殿,尤其是它总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着。
故乡是那笔直的街道,早晨太阳从街道的一头升起,傍晚从另一端落下。我的祖宅不是衙门,但也坐北朝南,出得大门,左东右西。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定位的方法不是老师教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我觉得套用家乡的街道和我们的祖宅,定位更加直观、方便,易记易行,方寸不乱。
故乡是一条浅浅的河流,渴了,我俯下身子嘬上一小口,嗓子不再冒烟;乏了,我用双手把水拍打在脸上,使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从孩提到成年,面容由稚嫩变为饱经风霜,宛如纵横交错的沟壑,我经常利用清澈的河水映照一下自己,时光虽然已经流逝,我依然没有不认识我。
故乡是我梦中使用的语言。到了异地他乡,经过了许多年,我学会了普通话和不少方言。然而一进入梦境,我使用的还是那浓重的家乡土话。那种声调铿锵、别具一格的母语,从我的口中流出,轻松自如,丝毫不必用脑子去细细推敲。
故乡是什么?故乡是曾经影响过自己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故乡是从小养成、终生难改的思维模式。故乡是零零碎碎的令人难忘的某个点或动人心弦的某一瞬间。故乡是插在高高的山顶上迎风招展的一面鲜艳的红旗,是根植在我内心深处的永远不散的灵魂!
上哈尔滨,下三亚,往乌鲁木齐,到舟山群岛,无论搭火车,还是乘飞机,无论是去,还是回,坐在交通工具上,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这是离我的故乡更远了,还是更近了呢?哦,原来我始终把自己行动的轨迹放在一个坐标上,那原点就是我的故乡。我被我的故乡环抱着,我被我的故乡注视着,我被我的故乡陶冶着,不言不语的故乡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着。
注:邙〔máng〕山的邙字,左边“亡”本义为“丧失”、“消失”,引申为“逝世之人”;右边的右耳刀由“邑”(yì)字变形而来,“邑”乃城市之意。“亡”与“邑”联合起来表示“逝人之邑”。本义:鬼城。特指:山名,在今河南省洛阳市北。山上多古代帝王陵墓。
邙山,南濒洛水,北临黄河;面向嵩岳,背负太行,水低土厚,气候温和,是理想的风水宝地。历史上素有“生于苏杭,葬于北邙”之说。洛阳久为国都,帝王将相也以身后安葬北邙为盼。
在邙山方圆几十公里的地段内,仅皇冢陵园就有5处:东周王陵区,埋葬着东周25位国王中的8位;东汉皇陵区,埋葬着光武帝,安帝,顺帝,冲帝,灵帝5位皇帝;还有曹魏皇陵区,西晋皇陵区,北魏皇陵区。此外,三国蜀后主刘禅,南陈后主陈叔宝,南唐后主李煜等也都葬于此地。
唐朝诗人王建有诗云:“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旧墓人家归葬多,堆着黄金无买处。”
《红楼梦》中,李纨感叹林黛玉的早亡:“竟这样小小的年纪就作了北邙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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