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乱差的开通巷【严建设日记】 2025年03月02日 Sunday阴 西安碑林区东厅门有条开通巷。曾是我心中一段无法磨灭的印记。1975 年仲夏夜,开通巷见证了我的初恋。那时我和她青春年少,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在巷子里留下了无数美好的回忆。羞悦的微笑、甜蜜的初吻以及纯真的誓言,仿佛萦绕在巷子里。其芳名叫做小慧。弹指一挥,50年忽忽而过。天空飘着细雨,年届古稀的我,携相机、手机、无人机故地重游。 1990年,太平巷拆迁,父母亲和舍弟一家在开通巷过度了3年。成了我几乎每天来往之地。还丢过一辆延河牌自行车。 后开通巷传出拆迁消息。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不舍。那些曾经的温馨回忆随着拆迁袅袅消散。询问一老太那些记忆中的老邻居,其耳聋听不清。 但拆迁工程进行到一半,在5年之前不知为何停滞了,开通巷成了半拉子工程。如今再走进这条巷子,往昔的熟稔与温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垃圾随处可见,脏水横流,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箱,散发着异味。 曾经熟悉的墙壁变得斑驳不堪。废弃的建筑材料堆积如山,阻塞了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杂草丛生,似乎在诉说着这里的落寞与荒凉,惆怅与遗忘。我心中充满无尽的惋惜。 2008年旧文钩沉:斜阳草树开通巷(原创文图) 我怀着异样的心境,从东厅门步入了久违的开通巷,西安城里的一条寻常巷陌。冬日温馨的阳光,照在巷里马路石牙上晒暖暖的老人身上。巷口那株硕壮的百年臭椿树伫立照旧,照旧有人端着搪瓷碗蹲在青石门墩上吃捞面,照旧有人睡眼惺忪地提着尿罐往下水道里冲,照旧一家一个铁将军紧锁的水龙头(33年前只2个),照旧有蹬锈迹斑驳三轮车上门送煤的,照旧能听见从卧龙寺的大雄宝殿飞檐传来清脆悠长的铁马声,照旧能听到开通巷耄耋老人那源自唐代的锣鼓声,照旧从创建于光绪31年的开通巷小学校里蓦然飘过孩子们的欢笑锐叫,照旧有成双成对的亲昵情侣擦肩而过。 我步入一个个寂静无人残雪消融的院落,走过狭长幽暗的巷道,发现在这些青砖古瓦的明清建筑里,还保留着昔日的风貌。风雨剥蚀的残旧木门边还裸露着成排的土坯,雕刻精美的门窗上,还钉着《革命军属》的牌子、挂着厚墩墩的棉布补丁门帘,青石台阶上还堆着成摞的蜂窝煤、蛐蛐罐,屋檐下还吊挂着年代悠久的竹编马蹄篮、灰土仆仆的白炽灯,天井里还晾着尿湿的褥子、摆放着盛水的瓦缶,墙角仍蹲伏着空虚的鸡窝…… 一切的一切,真令人莫名滋生出时光倒错之感、恍如昨日一般。60年代有句俗语:东厅门,端尿盆,开通巷,垃圾箱。 可我一别开通巷已很久很久了。这里有我难忘的初恋。 那是33年前,我19岁。在这里,当年插队的我,邂逅了大我2岁的温柔美女,是古城姬姓绸缎商的女儿。我们交往的1年中,竟从未拉过手。仅限于猜测、散步、高谈阔论、逛公园、看电影、照相。那些年以及此后的几十年里,我曾给她写过无数首诗词。在春天迷蒙的月夜,我和她有过温馨羞悦的回忆,在这些青砖门楼下,我和她留下了青春的步履——以及那令人万分惆怅而伤恸的分袂。物是人非欲语还休岁月如歌。转眼间,33个春秋忽忽而过。 2020年旧文钩沉:最后的开通巷【严建设】 明清时期的开通巷南靠下马陵文昌门,北接东厅门,长430米。以前是个青砖古瓦苔痕上阶绿的老巷子。北头有遮天蔽日的古树,南头有俩清朝遗留下的院落,中段有个小学,半截巷还有卧龙寺。今夜偶然路过开通巷一看,面临拆迁非常凌乱,到处是堆放着废弃物和垃圾。蓦想起上世纪70年代当地民谚:东厅门端尿盆,开通巷垃圾箱。当年东厅门一带每逢清晨,行人会遭遇头发蓬乱倒屎尿的妇女。纷纷掩鼻而过。 其实开通巷是我1975年初恋之地。45年前的夏夜邂逅一少女,温美文静,心下思慕不已。来往一年,纤手未曾一握。后因种种原因分道扬镳,梦牵魂萦,陷入惆怅和痛苦之中。当年每次来到开通巷,心下都按捺不住一份忐忑和羞悦,这份感觉随风而散,寻觅不到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当初也就邀约逛公园、照相、看电影、听音乐会、吃甜食、晚上散步等等。 我给她写过无数诗词,可惜她懵然不知。有次她来我家,说给我写了首诗,拿出同看,我只来得及看清最后一句:芙蓉国里尽朝晖,蓦然被她一把抢去咬牙笑着撕得粉碎。她有所不知,当年我把毛诗倒背如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