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县门扫街忆旧事【严建设日记】 2024年04月15日 Monday多云 昨日老同学韩成学邀约

东县门扫街忆旧事【严建设日记】

2024年04月15日 Monday多云

昨日老同学韩成学邀约结伴作山东之旅。说东县门八中对门有个旅行社，有便宜团，不购物。早起与老妻驱车进城。然后把车停在天元停车场。该处原系儿童食品厂，老字号叫天生元，过去颇有名气，现关门大吉，整个厂子拆除了，空旷的大院成了停车场。80年代我的老友叶经天、高南军曾在该厂上班。叶已于2005年3月11日辞世，高后来据说跑南方当车贩子，不知所终。1990年我给班主任谭老师过生日，就在此订做蛋糕，花了100元。在当年是天价。相当于普通人的一月半工资。

90年代其门前也是夜市，主要卖烤肉麻辣烫。有个晚上遇到老同学叶经天李英两口子在吃夜市，招呼去坐，喝了瓶啤酒。那个时段叶经天已和薛武奎闹掰，告诉我说薛武奎说我是他的红外围。我心下一惊，同样的话也听过，说叶经天是他的红外围。

1998年因停车一事，曾和一位卖包子的老板吵了几句，老板人本分实在，字号叫做小杨大包，个大馅饱生意兴隆，一直沿袭至今还在。当年有个晚上，我停车出门，忽然见有人在墙角撒尿，心里生气，边骂边抬腿照屁股一脚，不料那人扭身一看，居然就是小杨，彼此颇感尴尬。不好意思说啥就散了。

我在这一代颇熟悉，以前就是东厅门西安市20中学毕业的，留下了苦恼而难忘的记忆。后恢复原名为西安高级中学，现在成了西安综合职业中等专科学校。跟过去相比，建了临街楼，里面的4层教学楼还是旧址。过去俗话说，东厅门端尿盆，开通巷垃圾箱。有点历史渊源。

我以前在东县门住过很长一段时日。就住在东县门2号教委家属院内。那个大院就在卫华巷口，巷内有个托儿所名气很大，没关系很难进去。叫做实验托儿所，我们叫红托。

当年的同学关系是这样的，班上必定有个软柿子，谁要骂你你得受着，谁要打你也得受着，要唾你也得受着，谁要是问你要东西你得给他，谁要是叫你干啥你就得干啥。假如这个人抵触反抗的话，大家就觉得不自在了，不对路了。然后此人就被视作异类被孤立，对他要群起而攻之。当年我就是那个软柿子。当然毕业前夕我进行过激烈的反抗。同学们的成见日久弥深，一直沿袭至今日。这就是人性。前文曾叙，我给班上大多数同学改过作文，拍过照片。明日是个特殊的日子，50年前的明日是我们上山下乡的纪念日。

我对东县门非常熟悉，遮天蔽日的行道树还是绿茵茵的国槐，东县门小学是我女儿的母校。小学校内西侧平房住着老同学张新荣的母亲，当年我常去看望老人家。整条街道承载了我无数温馨的记忆。

东县门2号内有岳父的一套房子。岳父岳母去世后我和老伴住着。1980年我俩常在卫华巷口约会。我记得很清晰。有个新月夜，我去赴约，藏在附近一株国槐树后，看到女友穿着雪青色裙子，站在院门口一株泡桐树下，在昏黄的路灯下东张西望，双手握着向前跨了半步，好像新烫发了，稍像报幕员。

当年她家不同意这桩婚事。其实当年我俩算是真正的爱情，为此事她逃婚丢下一切跟我躲去了余下镇。她家人和她的同学朋友认定我是耍心思骗她，而我的一些女同学女同事恰恰相反，认定她是耍心思骗了我，实则两者根本不存在。当年我觉得青年男女关系不复杂。当年得知此事的前女友张会说，这个小东西，我早就料到了。而许慧英说，这个小人，还能的不行。西安方言，小人的人字读作阳声，是小巧玲珑之意。

县门北街一栋2层小楼曾有个电脑学习班。顺着铁梯子上去。90年代我曾恶补了一个月的电脑。但当年啥也不懂，主要学习的是计算机基础，计算机组成原理+操作系统+编程，而对于实际应用关系不大。浪费大量时间。还记得有位肤色较黑的同桌美女，叫做杨蓓。毕业之际与几位女同学同游兴庆公园。30多年不见了，不知怎么加了微信。
那地方还有个健身地下室，灯光昏暗。有俩肌肉凸起的年轻人作教练，各种器械，拉力器、哑铃、杠铃等等，主要是有氧运动、力量训练、柔韧性训练。叮嘱多吃牛肉和鸡蛋，兼卖一种大罐头的蛋白粉。我也在其中混了仨月。后来那俩年轻人不干了做安利去了。
发小李英和叶经天两口子也住在此地。我去她家打过麻将。还有老同学张苏秦和其妻商小萍住在此地。当然如今他们都搬走了。
90年代东县门卫华巷对面路北，有家名叫元茂烤肉的地摊很火，小小的一间门面，青砖古瓦的厦子房，坐北朝南，可能也就6个平米。其位置就在碑林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西侧。每到傍晚门前就拉开好多电镀折叠桌椅，有时把马路都占了。然后食客盈门，生意火爆的不得了。老板瘦小精悍。大名记不得了，小名好像叫云娃。我们喊云娃烤肉。不叫他的字号。但云娃脾气不好。有个晚上和一位醉酒食客发生激烈争吵，当时没控制住自己，发生了厮打，一时冲动操起切肉尖刀，一死两伤。然后丢下刀子狂奔而逃。然后警车鸣笛而来。生意也没法管了。这个烤肉摊就此关门大吉。云娃后来伏法，好像被判了无期徒刑。啥都不为，跟死者不认识，但一辈子也就交代了。教训深刻。

我在东县门、东厅门、县门北街、东木头市、开通巷、安居巷、三学街、饮马池一带兜了一大圈。过去我的老同学李西茂就住在饮马池，当年曾和韩成学仨人歃血为盟义结金兰。其家旧址的隔壁是个煤场，如今煤场荡然无存，新建了一栋5层楼。楼下里面破破烂烂跟30年前差别不是很大。遇到一位睦邻，居然还认得出。回家整理照片，意外看到街坊朱广才，遗憾未来得及寒暄。90年代他在窑村机场工作，给我送过猪蹄。那些地方以后再说，今日专门说东县门吧。
开通巷北口对面，以前叫做邮电巷，现在居然没人知道。1988年那地方是朱秀英拉三轮车卖梆梆肉之地，梆梆肉装在一个木缸里，当年挺贵的。10元/斤。这种熏肉我们都爱吃。有次我专门去买了2斤回到父母家，20元。万万没想到，弟弟也买了2斤带回家。然后二哥、大哥分别回家，并都买了2斤。吃不完塞进冰箱。母亲不知猪头肉那么贵，切碎一部分喂了猫、狗。

1990年的一天，薛武奎和叶经天来我家，我买了3斤梆梆肉切碎装盘，打开了一瓶亲戚相赠的五粮液、加上黄瓜大蒜招待他俩，我觉得花钱不少，简简单单蛮不错了。但薛武奎竟睁着眼说，嘁，你就拿这号东西招待俺俩呢？当然，自从1977年他被招工进城后就和我断绝了关系，恢复关系到了1982年，见面就借钱，借走50元说过两天还钱，然后就没然后了。他进城之日直至今天，近50年来我没吃过他一口饭。倒是他，80-90年代隔三差五常来我家混饭。1982年50元是我一个半月工资。现在听说他在白鹿原摆地摊算卦，号称薛半仙。
东厅门路南有栋青砖古瓦的2层小楼尚在，过去是公社卫生院旧址。有个拱形的门楼。也是我和妻子常去看病之地。东厅门西口路南有老槐树，1985年有个刻章子的摊。

80年代的东县门2号大院，也就是西安市第八中学西隔壁，还有一圈城墙围着，有个城门，大院里原先是坑坑洼洼的青石板。后来被拆迁了，改造成了停车场，停自行车。非常可惜，该地此前在唐朝好像是程咬金的府邸。东县门东起东羊市，西至东厅门，长265米。据《咸宁县志》，此街约形成于唐末，当时佑国军节度使韩建以唐长安皇城为基础缩建长安新城，将长安、万年两县移到城东西两侧，各建小城，此城即后来的咸宁县城，因位于城东侧，人称东县，门前街道得名东县门。元代至明清，咸宁县署在此县北侧。清代驻军装局，辛亥革命时，起义新军首先占领军装局，夺取库存武器，并以此为指挥部，取得西安光复，支援了武昌起义。
当年的卫华巷知名度很小，老人把卫华巷叫圪塔寺。《西安地名文化》里提到一个传说：相传清初城里有一位倒霉的董姓官员，在仕途不顺、妻子逃失的打击下，自称“看破红尘”，落发为僧。董姓官员划宅内一间房建为寺庙，从此就有了圪塔寺。据传当时有人给这位“董和尚”送了副对联曰：归佛出家却在家中住，解脱苦海仍在海中游，横批空空实实。可见大家认为董和尚心里仍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坊间传说虽不一定真实，但也是圪塔寺所承载的文化信息之一。对于圪塔寺，民间还有两种其他释义。其一认为，圪塔与圪垯都是疙瘩的美化谐音，圪塔寺即疙瘩寺，意为寺庙很小，像一个小疙瘩。还有一种说法称，北方话中圪垯、圪塔意为小土丘，而圪塔寺曾坐落在一个土丘顶上，故有此名。圪塔寺的真名今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它曾是此间很重要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