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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野营拉练倒尿罐的回忆【严建设日记】 2024年03月07日 Thursday晴
今日晴好天气,照例与老妻邀约家姐伉俪并弟弟去郊外踏青。本欲进库峪拍摄,但库峪口封闭了,车子进不去,只能人进,没办法,只得就近在杨庄、虎峪附近游逛,拍摄了些废宅,黄牛,鸡犬。然后在大兆沣峪口重庆鲜鱼庄共进午餐。点了青椒皮蛋、黑腐竹扁豆角、酸菜鱼、爆炒腰花、粉蒸肉加上家姐所携的腊鸡吃饱了。物美价廉。
陋室空空,衰草枯杨,蛛丝蓬窗。看到杨庄乡库峪口村风雨飘摇的废宅,有些门窗的景况跟1970年野营拉练那阵非常相似,颇多感触。当年我在西安市20中学读初一,就是如今的西安高级中学。那年月,各校都驻有工宣队、军宣队。那些废宅就是当年村民们修生养息,耕耘劳作,繁衍后代之地。村民都迁居下山了。
那阵子在我们野营拉练在杨庄附近住了15天。我的小组是8个人,男生女生各4名。男生是我、李西茂、丁锡山、胡鸿印。女生是班上3位肤白貌美的洪琦、李萍、王秀曼和一个芳名叫做潘瑞平黑黢黢的家伙。当年都是步行,扛着大红旗,互相拉歌,歌声震天。引来路人围观。自己带的干粮是炒面,干吃吞咽,或一口雪一口炒面。白驹过隙,那段温馨快乐的岁月已过去了54年。很值得回忆。
当年有个问题,寒冬腊月,我们住在农民家,每天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得倒尿罐。那个尿罐挺大的,是个瓦罐,安着一截电线方便拎,边缘破了一点,电线无法拎,只能端。冬天日短夜长,4个大小伙子一晚上满满的一大罐。一股尿骚味,就搁在炕沿下。
李西茂提议,咱们4人拆东吃,也就是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倒尿罐,我仨均无异议。不料结果是他输了。他说,一盘不算,得三打两胜。然后还是他输了。没办法,他又提议,这个也不能算,咱得选一个人倒尿罐,公平选举。这人必须得根正苗红苦大仇深,祖传三代贫下中农。然后说他家是中农成分,肯定没资格倒尿罐。我也说我家的家庭成分是资本家,更没资格。丁锡山说他家好像也是下中农,没资格。最后李西茂认定胡鸿印家庭成分是贫雇农,没说的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胡鸿印的肩上。我和丁锡山都赞成。胡鸿印没办法。骂骂咧咧端起尿罐去了后院的旱厕。当然每天得经过女生宿舍,一间厦子房。女生起床早,梳头洗脸刷牙看到胡鸿印涨红着脸端着满满当当的尿罐边洒边步履匆匆都保持沉默。丁锡山说他早上上茅房见过王秀曼倒尿罐,忽然脸就跟红布一样红。出工时她唱的是向前进向前进,战士责任重,妇女冤仇深。
这里有个缘故,当年李西茂、丁锡山稍嫌霸道,若不顺心如意就要打人骂人。而当年农村的茅厕脏得要命。土厕,屎尿遍地。人如厕还得躲开猪,猪要抢吃屎的,女生怕得要命。1975年我初恋女友小慧说过,也是在王莽公社参加三夏,在茅厕遇到一只大白猪拱过来,吓得花容失色提着裤子就跑。
我们这代人自1966年开始,就停课了,一停就是3年之久。放任到社会上没人管。一直到1969年开始复课。虽说是复课闹革命,但学生们大都被蒙骗去参加学工、学农、学军,搞政治运动,大批判,挖防空洞,烧战备砖,野营拉练、军事训练演习步兵操典等等等等。耗费大量光阴,学不到什么。
1970年是个充满热血与激情的年代。那个北方寒冷的冬天,毛发出了野营训练好的号召,全国中学生纷纷响应,组队结伙投身到野营拉练中去。
我们20中学初中同学,也热血沸腾地加入了这场运动。那是个冬天,风刺骨,雪纷飞,但我们的心是火热的。在老师的带领下,我们背上背包水壶,拿起行囊,踏上了前往长安县王莽公社的征途。途中高唱战歌。唱的最多的是:野营训练好,千里红旗飘。毛挥手我前进,斗志万丈高。
路途中,风雪交加,但我们没有退缩。我们相互扶持,一起前行。雪落在我的眉梢,寒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但我们都没停下脚步,心中充满了对毛的敬仰和对社会主义的热爱,这是我们前进的动力。当年高年级的一位发小,叫做许肇典的还给我写了首小诗:血烈志刚胸怀广,披风踏雪奔战场。候尔凯旋飞归来,喜看古城罩新装。
长途跋涉到达长安县王莽公社山根下后,我们学习拉风箱生火做饭,在艰苦的环境下生活。白天参加劳动,拉架子车给地里送粪,累得要命。这一切都让我们感到新鲜有趣。虽然我们颇感疲惫劳顿,我的耳朵都冻烂了,但从未放弃。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虽然充满了艰辛,但却也是我们人生中最宝贵的时光。学会了坚韧不拔,学会了团结协作。这一切,都将成为我一生中宝贵的财富。
有天我和丁锡山在借居的农民家做饭。突然来了俩文艺队的女生,一看是司玲玲、李小娟。浓妆艳抹。浓黑的大刀眉,脸蛋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西红柿。聊了几句后丁锡山大诉其苦,说咱整天肚子饿的背不住,每天也就吃两顿饭,顿顿是小米稠干烂饭,包谷糁。俩女生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司玲玲从红军不怕远征难书包里掏出一包麻饼相赠。我俩大喜过望。当年一包麻饼是6个。然后好歹等她俩走后,我俩迫不及待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当年的麻饼在代销店里卖3毛钱一包,6两粮票。丁锡山说咱给李西茂留一块吧,胡鸿印狗适就算了。我说好吧。
万万没想到他们收工回到农民家,丁锡山拿出麻饼给了李西茂。李西茂问是咋回事儿?然后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说你这人咋这么自私的。大家都在挨饿,你吃了人家不是吃不着了?给人还回去。丁锡山很生气,大嚷说好心当成驴肝肺。然后两人就顶顶碰碰吵嘴。互不相容。
这时洪琦在旁边悄悄拉拉我的衣服,让我跟她出去。出门后洪琦说,他们俩在这吵,咱们俩在旁边听不大合适吧?咱俩到村外去转转。我俩就相跟着到了村外的柿子林。然后她跟我说起了浩然的《艳阳天》。十冬腊月,冷得很。当年村子里大喇叭播放着《野营训练好》、《老房东查铺》。
《艳阳天》是女生洪琦在冬季野营拉练途中介绍给我的。说是生活气息浓郁,有爱情描述。50年代的小说基本上一风吹,都成了毒草。高尔基、高玉宝等除外。当年我俩14岁了,我当年也属于文学少年,能有位标致文雅的女生跟我聊文学,真是求之不得。
《艳阳天》属于 新敌艳野。也就是《新儿女英雄传》、《敌后武工队》、《艳阳天》和《野火春风斗古城》,当然当年我耳熟能详,不过《艳阳天》尚未全阅,好像有点读不下去,不像《红与黑》一口气读完。
洪琦不厌其烦告诉我,侃侃而谈。脸冻得通红。《艳阳天》是浩然1958年出版的。自1957年反右以来,众多作家噤若寒蝉。小说以1958年社会主义农村生活为背景,通过萧长春、焦淑红等一群性格鲜明的农业合作社积极分子的斗争和生活,深刻地揭示了农村尖锐复杂的阶级斗争,反映了当时农村生活的真面貌。
焦淑红是小说中的主要人物之一,是萧长春的对象,一位美丽大方善良勤劳的村姑。焦淑红和萧长春的爱情属于重中之重,俩人彼此那啥,由于各种原因,他俩的爱情经历了很多波折。俩人一起参加了合作社,为了人民公社的繁荣努力干活。感情也愈来愈好。由于阶级敌人的嫉妒和破坏,俩人感情遭遇了波折。但始终坚持信念,最终克服了障碍,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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