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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陕西省作协的零碎记忆【严建设】 2023年05月18日 Thursday晴 今日天气炎热。也不能老为空调省电。今去门前遛弯,感觉比较以往显得冷冷清清。有几家餐厅超市等关门歇业了,有的好像是因内部线路维修,停业两天。未辨真假。
昨邀约邻家小妹去纺织厂共进午餐。也就在纺五路街边一家川菜馆胡乱叫了仨菜,老板说足够了吃不完。那家馆子物美价廉,感觉还是不错的。叫的是豆角茄子、家常豆腐和酸菜鱼。那条江团有近3斤重,果然吃不完。邻桌也有人吃午餐,一桌是老两口,叫了鱼香肉丝、冰峰、米饭分吃。老太头戴一顶蓝布帽子,像是多年前纺织女工戴的那种。另一桌是母女俩,女儿不吃,只叫了青菜豆腐汤和米饭,叫老板盛一小碗给其母亲吃,其余打包带回家给父亲吃。现在的人日子简单了。纺织厂的中午颇显冷清。该地距我家咫尺之遥,我喜欢这个地方,颇感温馨。常去。
有关陕西省作协的故事,我屡次写过。
记得那天是2003年8月28日,我依照邢小利的嘱咐,照例拖着沉重的步伐,提了一兜沉甸甸的书向钟楼邮局走去,去给陕西省作协的一些作家寄书。我的心情不愉快。我敏感地觉得我近来对于自己产生了一种不良的反动倾向,似乎有一种潜在的爆发的想拍桌子想骂娘的欲望。
我那本30万字的《一二三,上南关》,是一本一本或寄或送,渐渐地少了。但是在作家的圈子里,似乎除过邢小利、肖云儒、陈忠实依次打过祝贺电话以外,其余作家的反应令人心冷不可思议。再就是山西作协一位好像叫做李敬民的回赠过一本杂志。在作家的圈子里。那种戒备的沉默叫人失望,我真是充分领教了作家们的冷漠和麻木不仁。或许我的书估计他们偶然翻动一下,心里毛估一下其价值,即顺手塞进灰尘扑扑的书架里,以后难免沦入收购破烂者之手,8毛钱一斤。
当我在初秋八月那闷热的天气里站在邮局的大理石柜台边索取信封,在新印的书籍散发出的墨香中埋头填写邮编地址姓名时,心下不免悲凉。我所投寄的书必是秋风过耳泥牛入海。我太息地想:他们怎么了?并因此而生出“攻书习剑能几何?”的无奈感。 我反复地思索。我真是为他们这种意味悠长的麻木和令人惊骇的沉默而感到屈辱。我觉得一种自讨无趣烦恼油然而生,自己的自尊心正在他们这味悠长的麻木和令人惊骇的沉默中遭受一点一点的撕剥和凌辱,假如我有的话。
记得上次旅南千里迢迢途经杭城,仍按照小利的嘱托到浙江省作协去拜访一个写书的老妇未值。顺便留赠了两本书。她不在,当时据传达讪笑曰全是泡饭馆里奉承二月河了。二月河名气多大呀,一部改编成电视剧的《胡雪岩》就混了1200万。我孤独地伫立在浙江作协的门外。门边有鲁迅的木刻头像,另一边是街道上各种店铺做招牌使用的铜字做的鲁迅的诗,就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颇具商业气息。
书和名片自然托传达的男人转交,留一便条说明此事,然后便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按说读书识礼的人更应该懂得礼仪往来,我揣度此媪疑心我或是位窘穷的崇拜者,或许是寻她来要亲笔签名或混赖吃一顿饭、混赖讹一张车票也说不定,自己无端地掏腰包那岂不是太划不来?自己端一下架子摆一回谱傲慢一次牛一下也说不定。书她必是收到了,未必不会端详着我的名字,在心里迅速地衡量一下得失,然后置之脑后。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我原是约略拜读过此媪文章的。基本没印象,并暗暗为自己的轻率气恼起来。 作为作家,偶写下书,辄加炒作包装上市,或声名鹊起大赚读者腰包也不为怪。那些没有名气者们未必没水平,比如我辈;那些有名气者们亦未必真有水平。 我若是能大把赚票子的二月河或大名鼎鼎的陈忠实的话,此媪未必如此冷落,或飞跑趋迎握手让坐,让上座,弄一家馆子去吃糖果吃大菜觥筹交错也说不定,但至少脸上应一直挂着灿烂的笑的。因为自己的没成就是弱者是做着文学梦的无名小卒,难免不结结实实地饱餐一顿闭门羹。用关中的俚语云,所谓“热脸贴上凉沟子”了,活该。 春秋战国时有个叫侯嬴的人原是个守大街的老兵,而信陵君窃符救赵的谋略其实就是这个老兵策划的。当初假如没有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兵,信陵君预备率领车骑百余乘去和如狼似虎的五万秦兵拼命,难道不是把羊肉丢进饿狼的嘴里了?而信陵君自己的那些自以为很有水平的门客们却认为侯生是无用的半死之人。 人之写书,好比内急者寻茅房,必欲一泄为快。又比如吃了伟哥性欲亢奋者寻觅异性,非解决问题了始释然。也好象记不得那个人形容的是母鸡要下蛋,女人怀胎十月要生娃娃一样。并非吹嘘者们以无量之口大肆渲染的那么神圣。不过是积习而为而已。而作家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作家以其渊博的知识敏锐的思维丰富的联想犀利的笔锋和人的良知,应该是最明白的,又为何揣着明白装傻呢?我弄不懂。可怕的是我竟想起一个尖酸者的评判,认为作家跟妓女是差不多的。妓女是靠卖脸和裤裆里的生殖器谋生的,作家是靠出卖自己的嘴和灵魂赚钱的。 我如今已经改变了看法。我认为能够读我的书者其实是那些被作家和所谓作家编段子飘凉话讽刺调侃的政府官员和企业家们,那些挂着作家称誉而利欲熏心的人其实根本不看。正如一个著名的编剧张光荣所云,他们必是排挤你敌视你的。他们以为自己是角是腕,而你不过是奉承他们的票友追星族;他们认为他们用你的汽车吃你的饭喝你的酒是对于崇拜者的荣幸和恩惠。 那是一个初秋凉爽的阴天,我在建国路正和一个故交闲聊。建国路能引出我很多温馨的记忆。1980年我的女友就在26中学工作。 那天恰好遇见邢小利和一伙作家从作协大院走出,有陈忠实、畅广元、王仲生、李星、李国平、刘炜评等,还有个面生的女人。 陈忠实跟我说,建设你弄啥呢,我们才开完会,弄了几本书,有叶广芩红柯和贾平凹的,预备报送北京,参评茅盾文学奖的,不过贾平凹的不行,一部《怀念狼》只得了两票,连半数都不到肯定淘汰出局,另一部《病相报告》一共得了零票就不说了,现在去这馆子咥老鸦颡,走,一搭走一搭走。 我对贾平凹早期的散文是很看好的,读起来清新隽永齿颊生香,但贾平凹后期的小说略有些七拼八凑罗嗦芜杂,很有些急急慌慌不假思索借现成过分渲染的味道,尤其有些自然主义的性描写和段子。我于是也加入进去打秋风,除开酒肴外大吃了一顿老鸦颡。 席间一聊。听见李星云,某日去了榆林红碱淖某厂,见一厂长介绍,曰此肖云儒、此王仲生…,其皆答听过名字熟悉,及介绍到李星,其人立即两眼放光精神抖擞,大踏步冲过来一把攥住手叫道,你原来就是李星,我是西大毕业的,以前的毕业论文就是抄你的,感谢感谢。旁边刘炜评告诉陈忠实,言他的文学院有研究生二人某某,论文系抄李建军文章,可惜这俩小子太笨凇,狗适连标题都没动一字。我只得让他俩回去重弄。 关于我的书,席间只有陈忠实提了一句祝贺的话,刘炜评和我碰杯时说,老严,你的书我收到了,感谢感谢,回去一定拜读。还算是客气的打了招呼。其余收到书的四人只字未提。心下因此老大不快,忽然自己一笑,想剥一首旧诗:大菜未冷笑声乱,作家原来不读书。当然,人挑喜欢的阅读不喜欢的搁一边亦无可厚非。 当然,文学依然神圣,写作是一种生活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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