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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扫街小南门回忆蹦蹦车故事【严建设】 2023年03月22日 Wednesday阴
早课:老人家七古一首: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早上奉命去理发。老妻见天催促,不理不成。在街边一家发廊理过,扫码付费。询问多钱,老板娘和老板同声应答,老板娘说25,老板说20,老板重复说给20算了,没洗头。我是打算回家洗澡的。
今日无事,依约驱车跑了趟小南门,也就是勿幕门。去找老同学韩静看牙。去年去小区门前社区卫生院体检,见牙科大夫闲着,自己牙齿有龋洞,顺便做了牙根治疗并补了牙。前段时间吃年糕,把补过的牙粘下来了,去卫生院咨询,说是当时叫我做牙套,我不做说等等看,因此就掉了,这牙根治疗过了,光收个补牙的诊费。罢了,另寻大夫重补吧。罢了,近期拣点软烂的东西杀馋,什么核桃、铁蚕豆、半生不熟的牛蹄筋就免了吧。记得1985年,我在端履门开办了西京商店卖照相器材和摄录像器材。当年每天都有熟人朋友来,当年都是穷朋友,为招待他们,冬天拿丹凤葡萄酒招待,热夏总是从街头小铺子里拎两捆啤酒来当茶喝。夏天下酒菜主要是生黄瓜和梆梆肉。当年不懂护牙,习惯用牙齿咬开酒瓶,时间长了,一颗下牙就松动然后就掉了。记得也是松动后吃面包粘掉的。然后开瓶子再也不敢用牙咬。
我来医院约的是午后2点,我停好车一看还有20分钟,则在城门里街拍了几张照片发出。提到小南门,西安人对惠记粉汤羊血梆梆肉和椒麻鸡知道的多,对井勿幕所知甚少。据说小南门里的早市异常热闹,叫做便民市场,规划是320米。车位不好找。
井勿幕系辛亥革命元老,笔名侠魔。早年东渡日本接受明治维新熏陶,奉孙中山之命回西安。1917年任靖国军总指挥。旋因内部派系争斗而死于非命。时年31岁。小南门想是纪念他的。接替他者是于右任。辛亥革命元老们绝大多数是留日学生,推翻了封建主义。1975年深秋,我曾和同学高潮冒雨来此地登城墙。当年此地可能是登城墙最佳地。
小南门里十字路边小食档、小吃店、餐厅饭馆比比皆是,酱龙骨、牛羊肉小炒泡馍、涮牛肚、过桥米线、鸡汤砂锅、传统烧烤、铁板鱿鱼、麻辣羊蹄、粉蒸肉夹馍等等,还有十几个卖草莓、菠萝以及蔬菜水果零食的摊贩,城墙根理发摊有仨。是个聚敛市井烟火气之地。
归途顺道跑了趟书院门,买生宣一刀300元、湘妃竹小毛笔一支30元。小毛笔是练习写瘦金书的,我喜欢那种笔锋掺杂了尼龙丝的,比较挺,价格还便宜。若是纯狼毫的就得100多了。
归途途径东南城角。5年前我曾在东南城角遇见老同学邓伟,满头白发坐在轮椅上。其绰号丝毛。忽想起70年代曾欺负过他,心下忐忑。则上前鞠躬致歉。他显然看到我生气,色愠扭头无言。我转身飞跑去买了两瓶绿茶,再次对面鞠躬致歉递给他,其色稍缓,但一言不发。他老妻推轮椅,接过绿茶说,你就嫑理他,这人就是这号驴脾气。拧开盖子递给他。看他拿着喝了,我释然。虽说他一直沉默。我感恩他的宽宥,虽不能令我心灵熨帖宽松如初。我觉得致歉是个学问。分郑重公开和私下敷衍两种。当众敬茶敬酒也算。当然,致歉难以弥补当初对人的伤害,但至少是心灵忏悔。人得知耻敬畏和自律。
前几年一个阴雨的秋天,听说三学街拆迁。我和老妻冒雨前去拍摄。到处乱糟糟的,到处是建筑垃圾,还有挖掘机,还有保安。当时我在长安学巷里意外见到了老同学何园。他说他家就在拐弯的三岔路口西边。老同学相见,分外亲热,他喊我去他家喝茶,我推诿了。赶时间拍些照片,树荫下光线差的很。当然也给他拍了一张。
实际上我跟他同年级不同班,几十年来很少有交集。我俩当年都在临潼县武屯公社插队。当年他和北柳巷的叶经天走得比较近。1977年我和叶经天闹了点矛盾。有一天午后我去叶经天家说事儿,当时老同学任富宽也在。然后何园忽然从门外进来,笑嘻嘻从兜里掏出一包宝成烟给大家散。先递给叶经天,再给任富宽,然后自己嘴上叼了一根,再用火柴给他仨都点上了火,最后看看我,把烟杵到我跟前,问我吸不吸烟。我拒绝说不吸烟。然后他阴阳怪气的说,我这人吧,平常有个怪毛病,我这人一辈子最烦不吸烟的人。明摆着是讨好叶经天贬损我的。不料任富宽立即发脾气,指他怒骂叫他滚,少皮干。叶经天也不凉不热的说了他两句,这事也就过去了。当时我心里窝火,憋着气,但也不好说什么。
事也凑巧,隔天我回到了武屯公社。在公社的街上意外遇见他和三个男生骑着自行车迎面过来。我立即大怒,指着他大声叫他滚下来。那仨同学见了我不知所措也都停下车子。他跳下自行车就手扔在路边,然后蜷缩在墙根,双手抱头说,不要打我脸,不要打我脸。当然,我把他打了一顿。这是1977年的事儿。后来听说他去公社知青办刘文忠刘主任办公室告状了。刘主任说,等我调查调查再说吧就搪塞过去。后来他见我一直躲着走。再后来听说他出事儿了,当年我们知青都是混车逃票的。他在西闸口火车道上钻火车时不幸被火车压断了一条腿,成残疾人了。后来就下岗了。1988年的时候,他带着假肢在骡马市跑摩的拉客。我觉得他挺有志气,自食其力不容易。
有天我路过骡马市,见他和一个壮年人发生争执。那人骂骂咧咧猛推了他一把,他腿脚不稳,重重的摔了一跤。旁边那帮坐摩的生意拉客的都冷眼旁观看热闹。我赶忙上去搀扶问是咋回事儿?然后两人七嘴八舌头。意思是他从火车站拉了个客人到骡马市,本来说好的是6块钱。结果那人只愿意出5块钱,说行情就是5块钱,人家都说是5块,凭什么多给你1块?发生争执的时候,一言不合就骂起来,然后他被那壮年人推倒了。俩人说话都激动,唾沫星溅我一脸。我一听大怒,撩起一脚,把家伙踢倒。然后在大腿处再用力补了一脚,揪起来厉声骂他,叫他立即把那1块钱还给何园。那家伙双眼惊恐有点怕,抖抖索索赶紧掏了钱给了何园站着也不敢跑。我骂他还不快滚,他就跑了。
从何园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当时非常感激我。后来每次见,他都会主动说,哥你说去哪儿?我送你,不要钱。我从未坐过他的蹦蹦车。 后来我和几个哥们说起过,徐松涛说那当然了,哥你别看他们那帮狗适拉摩的也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也互相算计争生意抢客源,多少都有点矛盾,你去这样一弄,等于是给他撑腰了,旁边人见他有你这么个哥们也就不敢欺负他了。
这事也过去30多年了。大概是3年前我提起何园,听别人说他已得了重病,然后去世了。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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