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调“疫”线背后：这不是冰冷的数字，是我们的守护

“您好，我是流调员，请问您近期有没有去过……”此起彼伏的电话接通声交织在偌大的办公室，流调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听筒的那一头，联结着一个又一个疑似密接的流调轨迹。

2021年12月9日，西安新增一例本土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在曲江新区疫情防控指挥部里，疫情流调组全员也紧急进入了战时状态。

电话一通，任务来了。

接下来，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复杂起来。千丝万缕的密接轨迹，每一天都如潮水般，不断有新的任务卷入进来。

“我们几乎不敢停下来。”大明宫人周迪说。有着2年流调实战经验的他，自2020年武汉疫情爆发那一年，就被抽调到了曲江新区疫情指挥部，现已成为抗疫流调队伍的主力军。他心里很明白，必须要快！这也是整个流调组的共同心声。西安是一个千万级人口的城市，得赶紧行动起来。

▲大明宫人周迪（左边站立者）开展流调培训

刚开始的流调工作很关键，就像摸着石头过河，所有人24小时在岗，手机一直保持通话状态，每个人需要拨打几十个电话，累了就在办公室休息，饿了就吃口饭缓一缓。

“您好，我是流调员，请问您……”，自从加入了流调组工作，这句话成为了大明宫人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他们就像是一群织安全网的人，在一来一回的电话沟通之间，寻找与传染源、传播途径一切有关的蛛丝马迹，将错综复杂的活动轨迹理出来。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信息脉络越清晰，病毒就越难通行。

没有人敢保证打出的每一通流调电话都是顺利的。原本私密的生活轨迹要被流调出来，不知情的人就会误以为隐私“泄露”，支支吾吾的“不配合”也是时常发生。可能有人不会非常愿意聊这些，一味地说自己哪里都没有去过，一直呆在家里。

怎么才能让他们打开心扉，这很关键。“一个人电话问不清楚，换另一个人打电话，打电话时将心比心很管用。”办法总比困难多，人和人的沟通得有磁场吸引，大明宫人赵文杰、贺元琛和郭千楚等人在一次次问询中也反复琢磨出了属于自己的流调“套路”。

▲大明宫人贺元琛（左）、赵文杰（中）

郭千楚（右）在工作

麻烦的案例不少，有时候，新加入流调工作的大明宫人张剑、冯勇、赵艺三人也会互相打趣说，来到这里还学会了在通话中“察言观色”“斗智斗勇”。14天的生活轨迹，在时间冲刷里很难全盘回忆起来，我想不起来，你记不清楚，这并不能成为流调工作的拦路虎。

▲大明宫人冯勇 (左）和张剑 (右）在工作

在电子支付全覆盖的今天，周迪他们还想了一个办法——查看微信支付记录。有时候，电话情景追问是会让人压力山大，他们选择微信聊天，让当事人能够暂时放松下来，记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人的记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流调人员分组学习省市最新疫情防控政策要求

一群人密接了，得不出完整轨迹，那就多加几个微信来反复验证。“你一个人想不起来，那就大家一起帮你回忆”。就这样，每个流调员的手机里或多或少都有了特殊的微信好友，后续不疲的微信跟踪，目的只有一个——信息尽可能完整、准确。

打通电话获取密接信息只是第一步，最关键的任务——隔离，必须要落实到位，情况才能得到控制。12月22日，新一批大明宫力量加入到了这场流调大军，他们被分到了综合数据分析组，主要负责密接人员后续的管控跟踪。

“您好，我是……”大明宫人马一兵的第一通管控追踪电话拨通了，那一头是一位独居在家的老人。他似乎听不太清楚声音，也理解不了马一兵说的话。

▲大明宫人马一兵（左）和大明宫人范元萌（右）在工作

马一兵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改说起了地道的陕西话:“叔，您这几天在家过得咋样？”原本设计好的流调话术统统不作数，问问题得放进唠家常的对话中，才能捕捉到想要获取的信息。

“这几天有做核酸吗？”

问的是老爷子的健康状况。

“孩子们来看您了吧。”

问的是社区的隔离管控情况。

整个电话过程，马一兵没有不耐烦，一直和风细雨地和老爷子聊着家常，就怕自己给老爷子增添一丝丝不安。

大明宫人李琳有同样的感触。考研结束后的那几天，她一直都在追踪密接考研学子的管控情况。

“安排的酒店住下来了吗，哪个房间号？”

电话问的是隔离落实情况。

“你不要担心，我们一直都在。”

电话传递的是暖心鼓励。

“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嘛，20岁出头的年纪，来西安参加研究生考试，现在暂时回不去了，害怕又想家，我特别能理解。”放在以前，李琳在新闻上看到流调轨迹时，只会捕捉跟自己相关的，“对号入座”的结果总是存在幸存者偏差。等到自己在做这份工作时，她突然觉得，流调数据不再那么遥远和冰冷，那是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是一个个具体的人，也是最普通不过的生活。

▲大明宫人孙钰洋（左）和大明宫人李琳（右）在工作

流动的城市人口，管控追踪也来自四面八方。除了监控跟踪本区密接的“转入转出”，很多时候，流调小组还需要无缝衔接其他区的疫情防控工作。一条外区协查需要拨打好几个电话，核对每条“二密”信息的准确性，再准确派发至对应区县，便于进行管控。“这只是第一步，我们后续还会打电话去跟本人核实‘隔离了没’，保证管控落实到位，”大明宫人张超说。

同样，他们也会收到来自其他区的疫情协查函。接到信息，迅速锁定本区的密接人员，继续跟踪管控情况。

▲大明宫人张超 (左）和大明宫人卫嘉（右）在工作

这一通通电话的背后，是不厌其烦的责任追踪，细致到“多少个B类接触对应多少个C类接触”、“入住酒店的哪一个房间号”，每一天都要详实记录的管控台账，将24小时不断变化的密接人群管理得井井有条，管控追踪的日常也在持续不断地高速运转。

高压之下的流调工作，既要照顾到被流调对象的情绪，办公室的氛围也得格外留心。“工作量特别大。”流调综合数据组的大明宫人高洁说。

为了尽可能的“快”，大家纷纷把头埋在了表单里。就这样，每天不断新增确诊数字，尚不明朗的疫情走势，当这一切都交杂在一起，办公室的气氛也渐渐沉了下来。没有人不想家，没有人不想快点结束，只不过成年人的“丧”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高洁记得很清楚，有天晚上大约11点多，整个办公室不知怎么的，急促的电话声、键盘声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按下了暂停键，有人趴在桌子上小憩，有人泡了碗方便面，安静地吃起来，有人起身跑到走廊给家人报平安……大家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隐约间，细微的啜泣声渐渐传来，在从来没有如此安静的办公室听得真真切切，一个女生在角落的工位上哭了。倒也不是因为做不完的工作，压缩的休息时间，“可能就是想家了吧”高洁说。

第二天，整个办公室好像又缓了过来，快乐肥宅水、薯片小零食、爱心早餐，堆满在哭泣女孩的工位上，熟悉的人情味重新回来了。大家的心里不再只有数据了，每每忙过一阵子，便有几个活跃分子出来调剂下氛围，为高压之下的流调工作暂时舒缓下“眉头”。

这场仗打得十分辛苦，熬过最开始的那一阵会好很多。没过多久，流调大队开始了白班和夜班“两班倒”，大家也有了短暂喘口气的机会，重新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坚守在流调“疫”线。

电话流调的行动要足够快，整理出来的流调报告也必须精准，这份和数据打交道的工作马虎不得。

“有时候你没有办法从电话里判断，疑似密接和确诊病例到底是不是同一时空。”周迪说。比如说，有人就在电话里反映自己在学校门口接孩子，不确定和确诊病例接没接触，自己又很担心。这个时候，现场查勘就很重要，成为了信息核实的补充工作。“我们需要反复地看监控，看看他到底停留了多长时间、和确诊病例间隔有多远、有没有佩戴好口罩”。

▲查看监控，分析密接情况

演练一百次，只要有那个“演”，就比不上一次实战的真实。尽管，在这场疫情爆发之前，常态化的流调培训工作一直在进行，一轮又一轮日常上演，但所有人都不敢在实战面前掉以轻心。

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套固定报告模板，这是流调队根据国家疫情封控最新政策和此次西安疫情实际情况重新制定的。但这并不是代表着大家可以照搬照抄，正如流调信息还在源源不断地更新，精细化的处理也是十分必要的。

一份流调报告的撰写，也总是在动态变化的，为了追求精准，流调队专门成立了一个“审核报告小组”，拥有2年流调工作经验的周迪，成了小组的牵头人。每一份流调报告都由他带着几个人审核，遇上解决不了的“疑难”，那就速速开会讨论。

“我常说那句话——现在大家撰写的报告书就像是法官的判决书，根本马虎不得。”流调数据报告就是疫情防控的意见指南书，追溯源头、风险评估、管控措施、划分区域……后续每一项工作的开展都与流调报告密不可分。

每一天的疫情形势，都在滚动地更新，主动打好这场硬仗，离不开掌握最新政策和任务要求。在西安市疫情防控指挥部里，有这么一群大明宫人在坚守着。

他们闻令而动，肩负着上传下达的抗疫使命，负责将市上最新相关政策及任务要求，第一时间反馈回曲江新区疫情防控指挥部。

如果说流调队员是与病毒较量的“侦察兵”，那么，他们更像是战“疫”幕后的联络员。除了和公安、公卫、大数据等部门协商对接，还要和其他区县派遣的流调人员保持密切沟通。“作战指令很关键！我们这群人天天开会对接，就是为了更好地上传下达。”大明宫人禹中说。

▲大明宫人禹中（左）对接工作

稳定、高效、顺畅的指令信息，是无数个连轴转的日日夜夜换来的。没有人想着主动休息，大家都跟着瞬息万变的疫情形势走。

“有的大明宫人穿上了防护服冲向‘疫’线，有的大明宫人坚守在工位上，扎进繁琐厚重的流调沟通里，而我们这群人身处在疫情防控指挥的中心，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能掉链子。”大明宫人曹辉说。

不少管控1人，也不多管控1人。这是每一个流调工作人员入职培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也是日后大家开展流调工作的不二准绳。所有人义无反顾地投身努力，都是为了早点控制疫情。

在严峻的疫情防控大背景之下，这句话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每一个人的行动，也更像是每一位流调工作人员的奋战初心。

2022年1月11日，流调工作仍然在“不眠不休”地进行着，晨起日落，昼夜不停。电话声、键盘声、鼠标点击声、讨论声，一波又一波地不断涌入新的一天。

自疫情爆发的一个月以来，随着一份份流调报告不断地制成、递呈、发出，新增确诊的病例数字也一天天降了下来。花开疫散，长安常安，这是流调组每个人的心声，也是这座城最殷切的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