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五幸：因“祸”得福（小小说两则）

"疫缘”

3月5日

娟子身材高挑。心大。长到了二十六，还没找下如意女婿娃，急坏了爸爸妈妈。妈妈打电话，过年再不带人回来，过年就别回家。


腊月二十八，娟子果真和一个小伙提着大兜兜小包包，回家了。


小伙子个头不高，相貌平平，黑瓷疙瘩，和娟子站一块儿，就错得茬大么。


"阿姨，您好"！小伙毕恭毕敬、笑容可鞠的问候，将娟子妈叫灵醒了，哎！娟子心高，挑的拣的长过墙了，高不成，低得就，也罢，黑是黑，本颜色，其码身体没麻达。


丈母娘见女婿，骚情得就象个老母鸡。娟子妈支应娟子爸陪姑爷，她和娟子在灶房“忙火”了起来。


席间，娟子和小伙说说笑笑，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看酒，老俩口见状，对视一下会心的笑了。


“你可要守合同，讲信用，不准乱动”！忙完了白天的事情，娟子关上房门，低音厉声喝道，“你睡床，我睡沙发，井水不犯河水，知道不？”


“管吃管喝有地方睡，一天二大张，这活路不重，比半坡上人市强一百倍，谁也知道三多两少。”


“这还差不多，有点良心。王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过了初一，你就完成任务了。”娟子稍顿了顿说，“不过，哄人要哄睡着，在我妈我爸没睡之前，你得陪我大声说话，而且要鼻子塞葱――装大象，不能让老人看出破绽。”


“加活要加嘎（钱）呢！”


“你呀，棒棒见血，一点都不吃亏。行，每天再加50块。”


“那我还成了二百五了，陕西骂人的话。看你模样长得心疼的份上，给40块就行了”。王强嘴吃蒸饺――心里有数，自已过年孓身，揽这个活，不错，不用回家搭火，还有美女陪着，真是天上掉馅饼――几辈子也碰不上的好事。


当晚，就这样“和平共处”过去了。


之后，按照“约定”，雇者和被雇者白天出去在村外玩，晚上十一点前接着白天的“戏”继续唱。王强讲他上“人市”听到酸酸话、怪怪话，还有曲里拐弯的瞎瞎事，听得娟子笑得“咯咯咯”，前仰后合。


时间似箭，王强执行的“合同到期”，娟子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半路上杀出程咬金”。在送王强要走的时候，村干部在大喇叭上喊“紧急通知”，有新冠疫情病毒要求宅家，不让人出门，也不让人进村。


听到这个消息，王强暗自高兴，“人不留天留”，又能咥几天现成的热火饭了。


宅家“隔离”的日子，出不了村，娟子和王强俩人只能闭户，进入“二人世界”，你瞅我，我看你，天南地北，扯着闲话。


“会不会是处久了处出了感情？”在家宅了20多天的这日晚上，娟子不知怎么，竟出奇的辗转难眠，忽然觉得好象离不开这个“假假女婿”了，王强那风趣幽默的怪象，和那长得胖乎乎的肉肉体型，还有那油腻腻的咸汗味道，让她体内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冲动，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她直骂自己贱，没出息，硬是手塞进嘴角，硬硬的的欲将心中的邪火向回逼，可怎么那方面就是个“不听话”……。


王强的父母离异各自又成了新家，他这些年，饥一顿饱一顿的，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今年过年这么多天，吃了睡，睡了吃，又和年轻漂亮异性的女子同居一室，感觉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幸福。毕竟是成年男人，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和娟子谝到酸酸处或晚上到了更深夜静，下身不由自主的便不安分起来……，他知道自己条件差，在男人中是个低个子，一般女人不待见他，何况娟子人家貌美如花，也不能和自己走到一块儿……。如此这样的憋屈，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他忍不住的骂自己：“妈的娃，再这样下去的话，非犯错误不可？！”


“错误就是人犯的，不犯错误就不是人”。娟子有气无力的应承。


下来的场面可想而知，便是干柴见火、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紧锣密鼓。缠缠绵绵。事毕，娟子眼睛微眯，叹息：“老天爷咋给我势了个你，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互 助 组”


高五幸

3月5日

被新冠病毒肺炎的“疫情”阻隔宅家，春桃妈睡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的有点害怕，前所末有的孤单感袭上心头，假若……万一有个啥情况，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春桃的那个没命，走得早。还好，留下了一儿一女。为了不让儿女受罪，她选择了留守，在村里开了小商店。


“家有万贯，不如有个小店”。凭着这个小店，春桃把家支撑着，拉扯着儿大了，女嫁了。儿子在城里买了房，要接她去，春桃嫌城里嘈杂，不如村里清净，她离不开这个住惯了的地方和热络的乡党，依然守着家，守着她的小商店。


小商店是个闲人店，平常人来人往的，春桃跑前跑后的，道也不觉气什么。谁知道，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生活。商店“停摆”，不让人出门，整日价吃了睡，睡了吃，只睡只吃，夜显得长了，生活乏味感觉没毬一点意思。


“嫂子，嫂子”！窗外传来叩门呼叫声，仄耳细听，是村里的拴娃，小她两岁，媳妇得了瞎瞎病，刚走了有半年。拴娃勤快，有眼色，往常商店来了送货的，拴娃如买东西在跟前，便帮着嫂子搬货，是个实诚人。拴娃半夜三更的打门叫户，肯定有啥大事。春桃顾不得多想，应了声“来了”，便跳下了床。


门开了，拴娃看着嫂子怔住了，原来春桃着急，竟忘了系上衣纽扣，前胸露出白花花的玩艺，春桃踟躇当儿，方知道自己露“光”了，急忙裹紧上衣，掩饰着尴尬的窘态，“有啥事？”


“没烟抽了，买两包烟！哎，牛闲了舔砖，人愁了抽烟”。拴娃回过神来，因为一个村子彼此熟悉，也就一点不隐瞒。


“烟还是要少抽，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春桃给取了烟，撂了句，“也就是，没人说个话，怎么能不急？来，到嫂子屋，整点花生米，喝两口。”


“你开店不容易，算算多少钱。”


“算了。你给我成天搬货，我还欠你的工钱哩！”


春桃闩了门。看见灯下的拴娃，一脸的沧桑，边吸烟，边搕花生米，“咕噜咕噜”呷下一大口酒，喝着喝着，话儿也显得多了起来，“他妈的，这日子就不是一人过的。转出转进的，活着没一点点意思。”


“你年纪不大，有合适的另办一个么！”


“拣根灯草，说的轻巧。年前他姑给我介绍了一个，娃便宜贵贱的不同意，把事搅黄了。哎，没办法。”拴子说到这里，掂起酒瓶子，大口的喝了起来。春桃见状，上前抢过酒瓶子，“不要命了！有事说事，要想解决问题的办法，麻醉自己和个人身体过不去，算啥本事？亏你还是个大男人！”


春桃刚中含柔、知热知冷的话，让拴娃情不自禁，竟象小孩子一样的哭了，哭得春桃也抹开了眼角，“娃们家阻挡，主要的病在争家当。我厚脸说一句，如果你不嫌嫂子老的话，咱俩一块儿过，搞互助组。”


“互助组？”拴娃迷惑不解其意。


春桃直接了当，进一步挑明她的意思，“就是搭伙过日子，互相组合，不涉及财产，你有了人照料，我也有了依靠，看行不？”


拴娃怔了半晌，喜出望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春桃拴娃一对受过伤的人儿，畅开胸怀，说着笑着，打着闹着……，孤漠的夜晚有了生气，传来幸福、爽快的笑声。


作者介绍


高五幸，曾用笔名：高五星。陕西西安灞桥人。20多岁时开始在报刋杂志发表小说、散文、诗歌，其创作的剧本《席简相亲》（与王韶之先生合著），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现为陕西农村报网乡村作家；法制文萃西部网特邀作家；陕西省农民诗歌学会会员；西安市灞桥区诗词楹联学会常务理事。《我的祖母高王氏》一稿荣获陕西农村网征文三等奖；《港兴路惊闻喜鹊声》在首届“才子杯”文学作品大赛中荣获一等奖；2019年荣获《新中国成立70周年文学杰出贡献奖》。


用秃笔记录生活，能给后人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是作者余生努力的向往。

“错误就是人犯的，不犯错误就不是人”。娟子有气无力的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