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不易

1995年，俄罗斯怂恿乌克兰以废铁价卖掉瓦良格，贺龙后人挺身而出

航母是国之重器，也是海洋强国的标配，“中国现代海军之父”刘华清高度重视航母工作，曾无不动情地表示：如果中国不建航母，我死不瞑目！

纵观我国百年航母路，转折点就是瓦良格，对于瓦良格艰辛回国路，想必大多数人都知道：刘华清奠定中国航母发展基调、徐增平倾家荡产、瞒天过海买航母、土耳其勒索……

鲜为人知的是，瓦良格差点就不姓“辽”，关键时刻，还是贺龙后人挺身而出。瓦良格回国前经历了怎样的艰难决策？贺龙后人又是如何扭转乾坤的呢？本篇文章将讲述瓦良格号艰辛的回国历程。

这一切的一切，还要从苏联修建航母说起。苏联的航母起点不及美国，但发展势头极为迅猛，从1965年“莫斯科”号直升机航母下水，再到不伦不类的基辅级重型载机巡洋舰，苏联发展航母走了一条极为曲折的道路。

直至1982年开工建造1143.5型航空母舰首舰库茨涅佐夫号，苏联才逐渐摸清了路子，有了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空母舰；1143.5型航空母舰除了库兹涅佐夫号，还有一艘瓦良格号，都是出自涅夫斯基设计局，由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承建。

1985年12月4日，“瓦良格”号航母在尼古拉耶夫黑海造船厂开工建造。1988年11月25日，瓦良格号航母下水，各项技术指标如下：

主尺寸：舰长302米（全长）、270米（水线）、水线处宽35.4米、吃水10.5米

飞行甲板：长300米、宽70米

机 库：长152米、宽26米、高7米

排水量：43000吨（标准） 、55000吨（满载）

“动力”：8座КВГ－4型涡轮增压垂直水管自然循环蒸汽锅炉、4台TV12－4型蒸汽轮机、 4轴 200000马力辅 机：9座1500千瓦蒸汽轮机发电机组、6座1500千瓦柴油发电机组

最大航速：29节

续航力：8500海里/18节、3800海里/29节

舰 员：1960名舰员 + 626名航空人员 + 40名旗舰指挥人员

就瓦良格的各项技术指标来看，苏联确实是奔着真正意义上的航母去的，以往非驴非马的情况大为改观，倘若前苏联建好瓦良格号、库茨涅佐夫号，红色海军的实力将会大大增强，成为唯一一支可与美国相抗衡的海军力量。

继库兹涅佐夫、瓦良格后，苏联开工建造了第一艘核动力航空母舰：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满载排水量达9.45万吨，最为接近美国航母技术水准，用《那年那兔那些事》中的话来说，毛熊实在太凶残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苏联国运也走到了十字路口。1991年11月，“瓦良格”航母的建造率已达68%，但苏联已经是风雨飘摇，瓦良格、库茨涅佐夫、乌里扬诺夫三兄弟生死未卜。

1991年12月，苏联解体，红色海军的命运变得前途未卜。苏联尸骨未寒，各个加盟共和国就开始抢着分家，俄罗斯与乌克兰继承了不少红色遗产，特别是俄罗斯继承了前苏联八成遗产，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俄罗斯在瓦良格、库茨涅佐夫两艘航母的争夺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库茨涅佐夫号航母在苏联解体后不久，正准备驶往黑海进行海试。时任乌克兰总统列昂尼德·克拉夫丘克，紧急向“库兹涅佐夫”号航母舰长雅利金下令，把航母开回塞瓦斯托波尔基地，试图阻止俄罗斯半路杀出来抢航母。

俄罗斯也不是吃素的，还不至于忙中生错。北方舰队副司令的乌斯季缅科海军上将亲自出马，指挥“库兹涅佐夫”号航母连夜返回北方舰队基地。

此时，乌克兰刚刚独立不久，对于老大哥的“挑衅”，选择了沉默：一方面俄罗斯块头大，乌克兰实在惹不起；另一方面，黑海就那么大的水池子，乌克兰要航母也没多大用处。于是乎，俄罗斯就捡了一个大便宜，至于半成品瓦良格号航母，名义上划归俄罗斯海军编制，可本尊还在乌克兰黑海造船厂，成了一个待嫁闺中的小姑娘。

俄罗斯想要把瓦良格“娶回来”，需要给娘家乌克兰2亿多美元。这份天价彩礼，让俄罗斯原本就不好的家境雪上加霜。毕竟，俄罗斯穷得叮当响，卢布又实在不值钱。后来，乌克兰也没有再坐地起价，可跟俄罗斯谈判陷入了僵局。

1995年，瓦良格号退出俄罗斯海军编制，并以抵债的方式“送”给了乌克兰。如此一来，这桩婚事算是没指望了，乌克兰开始想方设法寻找下家：中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早在苏联解体后不久后，中国海军就盯上了苏联的半拉子航母，并派人多次前往乌克兰考察瓦良格，为后续购买工作做铺垫；但是，这一过程并不顺利。

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核动力航母

至于苏联绝笔之作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命运就差得多了，截至苏联解体之际已经完工30%。美国担心俄罗斯得到这艘核动力航母，用了不道德的手段将其“流产”，怂恿乌克兰以白菜废铁价卖掉了。

言归正传，也就是1995年这一年，中国国内关于要不要航母的方向标发生了转变。

1995年4月，海军司令员张连忠遵照刘华清指示，在海军装备论证中心召开了一次航母研讨会，核心议题只有一个“引进瓦良格。”

刘华清与三总部相关部委一道出席了这次会议。会议总结讲话上，刘华清说道：5月份你们这些人应该在乌克兰了，但最终引进瓦良格与否，要由中央政治局决定。

会后，海军向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呈送引进瓦良格的相关报告，仅得到了一个“本届政府不考虑这个问题”的回复。引进计划不了了之，其间原因，笔者不便做过多赘述。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军队要忍耐的大时代背景下，中国海军的日子不好过，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核潜艇，一言以蔽之，军队建设要服务于国家大局。

尽管如此，时任海军副司令员贺鹏飞中将，还是做了一系列工作，为购买瓦良格铺路。

贺鹏飞中将生于1946年，湖南桑植人。贺鹏飞出生之际，适逢解放战争，名字带有鲜明的时代印记，由关向应亲自取名。关向应与贺龙是老交情，一直希望老战友能够有个自己的孩子。按照贺鹏飞的辈分，应该是学字辈。

因贺关二人都特别推崇岳飞，事先遵循取名原则为贺学飞。如此一来，听起来确实是不好听。于是，关向应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取学飞，亦不取学飞，而是在岳飞的名、字中各取一字，“贺鹏飞”的名字由此而来。

贺龙虽说老来得子，但从不溺爱子女，对贺鹏飞的家教很严，贺龙经常对子女说：

“不要求你们能够成为什么达官显贵，但一定要有一技之长，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家立业。”

正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贺鹏飞凭借自己的努力，于1964年考入清华大学。值得一提的是，贺鹏飞第一次考清华落榜后，原本想着父亲能够施以援手。事与愿违，贺龙并没有去帮助他，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要想实现人生理想，只能靠自己的努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1970年8月，贺鹏飞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并没有进入机关等高大上的单位，他被分配到甘肃武都汽车修配厂，成了一名普通的工人，在这个基层单位一干就是7年，后来，贺鹏飞凭着基层单位的历练经验参军入伍，任总参装备部综合计划处的参谋。

贺鹏飞在总参装备处一干就是多年，后来任装备部部长，1988年，我国实行新的军衔制时，贺鹏飞被授予少将军衔。1992年，贺鹏飞调任海军副司令员，跻身副大军区级。1994年，贺鹏飞晋升为海军中将军衔。

花费如此多的笔墨，只是为了说明贺鹏飞中将对机械精通，能够明白瓦良格对中国海军的重要意义。如此一来，就能明白贺鹏飞的真情表白，分量有多么的重。

闲言少叙，贺鹏飞自始至终关注着购买瓦良格的进程。

1995年5月，黄平涛（时任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副总经理）和胡基政（船总军工局局长）率团去乌克兰考察“瓦良格”号航母。

黄平涛带着贺鹏飞的期盼，到黑海造船厂进行了细致的考察，胡基政还拍摄了不少影像资料，以便刘华清更好地了解瓦良格。

当时黑海造船厂虽然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可依旧悉心保管瓦良格，各方面还是没有问题。此次考察，黄平涛最大的收获，莫过于达成了一个出售意向：如果你们真想买，2000万美元就可以成交。考察归来后，胡基政向曹刚川和刘华清汇报。

结果，购买瓦良格号的想法还是不了了之。

10月25日，刘华清到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视察。结束后，刘华清对黄平涛说：“小黄，以后不要再提航母的事了。”由此可见，瓦良格差点不姓“辽”。

可到嘴的鸭子岂能让它飞了？况且那还是一艘战略价值极高的航空母舰。中国海军固然望眼欲穿，可问题在于怎么买回来？官方出面直接去买的路子，很显然行不通了。

一时间，中国海军很是尴尬。倘若不赶快买回来，瓦良格的结局，要么步乌里扬诺夫号后尘被肢解了，要么就是泡坏在黑海造船厂，被乌克兰糟蹋了。

任何一个结局的出现，都意味着中国将不会拥有瓦良格。如此一来，瓦良格自然就不姓辽了。

然而，瓦良格对中国海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瓦良格的重要意义在于，能够提升中国航母工业的起点，为后续建造国产航母打下良好的基础，海军高层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关键时刻，还是贺鹏飞中将挺身而出，说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这个是中华民族唯一的机会！”贺鹏飞说这样的话，也是有时代背景的。

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至新世纪初期，我国为了打开航母突破口，先后从国外引进了墨尔本号（1985年）、明斯克号（1998年）、基辅号（2000年）。

墨尔本号航母是澳大利亚从英国购买的轻型航空母舰，属于英国应急设计的“巨人级”护航航空母舰，于1943年4月开工建造，1945年10月正式下水。

从时间线上来看，墨尔本号使用的是二战期间航母技术，满载排水量仅为2万多吨。

二战结束后，英国囊中羞涩，无力承担巨额军费，犹如鸡肋小航母，很显然不符合英国海军的需要。英国海军经过深思熟虑，就把这艘航母卖给了澳大利亚。1956年5月，澳大利亚海军接收巨人级护航航母，取名为墨尔本号。

墨尔本号自服役之后，不是发生碰撞事故，就是发生火灾，令澳大利亚海军身心疲惫。1980年，墨尔本号退出澳大利亚海军序列。到达中国后，已经是一个空壳子，中国海军技术部门也仅仅是大致了解了航母的基本构造。

明斯克号、基辅号航母，都是前苏联基辅级航母，该级航母设计思路上有问题，苏联海军更是将其定义为重型载机巡洋舰。

由此可见，基辅级航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航母。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基辅级航母有一个通病，就是舰岛太大，位置偏向甲板中心。这就严重影响到了舰载机起降效率，而舰载机又是现代航母的重中之重。

印度“维克拉玛蒂亚号航母”（注意舰岛位置）

此外，基辅级航母在设计之初，就安装了大量的反舰导弹发射装置，反而忽略了舰载机的生存空间。这就导致了航母内部空间布局，很难再进行改装。基辅级航母目前唯一在役的，就是印度海军装备的维克拉玛蒂亚号航母（原“戈尔什科夫”号）。

虽说，取消了舰首的反舰导弹发射装置，加装了滑跃起飞甲板，可舰岛位置没法改。这就导致印度航母，整体看起来不伦不类，战斗力可想而知。

综合来看，上述3个航母平台的改装意义不大，并不符合中国海军的实际需要。在此背景之下，瓦良格号成了唯一的选择。一旦失去这个机会，中国想要挺进深蓝摆脱近海防御的困境，还要再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中国人的百年“航母梦”，恐怕还要绵延许久……

1996年初，事情发生了转机。中国船舶总公司船舶贸易公司孙方处长，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乌克兰实在撑不下去了，想要把“瓦良格”当废铁卖了补贴家用。

于是，孙方就第一时间将这一情况告知胡基政。胡基政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就向王荣生（船舶公司的总经理）汇报关于瓦良格的问情况。

听罢，王荣生随即拍板：咱们把它买下来，海军用不用以后再说。

紧接着，王荣生顿了一下说道：这个事得请示一下曹刚川（副总参谋长）。胡基政拿起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机，直接拨通了曹刚川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中，王荣生提出想买“瓦良格”。曹刚川在电话那头说道：你们船总是国企，你们买也是国家买啊！电话这头，王荣生说：知道了。放下电话，王荣生与胡基政对视许久，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1996年5月8日，距离黄平涛考察瓦良格，已经过了一年。

这一天，海军某新型潜艇交接仪式如期召开，黄平涛、胡基政也应邀出席了交接仪式。仪式结束后，贺鹏飞把黄平涛、胡基政叫到会议室。贺鹏飞问道：你们能不能把“瓦良格”买回来？

黄平涛一口答应。

与黄平涛的一腔热血有所不同，胡基政将王总与曹刚川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贺鹏飞。贺鹏飞听罢很是无奈，又不便多说什么。

紧接着，贺鹏飞说道：“哎！能不能找一个香港的大老板，让他们先买下来？他们有的是钱。一旦需要的时候，就弄过来。”

由此，“曲线买航母”的思路形成了。就当时而言，贺鹏飞的做法与时局有着莫大的关系。

众所周知，这一年爆发了九六台海危机，中国海军确实是捉襟见肘。

到了针尖对麦芒的关键时刻，美国派出第七舰队进入台湾海峡，中国海军应对的方式并不多，以至于出现了一个民间广为流传的段子，福建前线山头上堆满了炮弹，一个将军望着航母无可奈何，只能拿着手枪仰天长叹……

后来，贺鹏飞就找到了邵淳谈话，开门见山地说道：第一，这个船（瓦良格，下同）是可以用的。第二，这个船是海军要的。

对于国家为何不能出面，贺鹏飞中将并没有点破。但邵淳心知肚明，就开始了一系列神仙操作，就是按照贺鹏飞找港商的思路来。

多年以后，邵淳激动地回忆道：贺鹏飞一句话胜似红头文件。

购买瓦良格号的思路确定之后，后边的故事就耳熟能详了，堪称一部现代版“阴谋春秋”。值得一提的是，在购买瓦良格的过程中，总参二部幕后操作，隐蔽战线工作者付出了不为人知的努力。

说实话，瓦良格号航母的功劳，并非属于徐增平一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徐增平在购买瓦良格号的过程中，所做的一些事情并不光彩，到了后期非但没给邵淳运作创造条件，反而打上了购买瓦良格号的资金，闹得很不愉快。

随着更多资料的解密，徐增平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一个“小丑”，这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然而，网络上还有不少吹捧徐增平倾家荡产买航母的段子，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对邵淳、贺鹏飞、刘华清、总参二部等幕后英雄来说，也是非常不公平的。

值得一提的是，邵淳在运作过程中，也是冒着非常大的风险。结果，邵淳还是遭到了上级的处罚。尽管如此，邵淳依旧坚持下去，想方设法的筹资买瓦良格号。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有的是像邵淳这样的人负重前行。

2001年3月，瓦良格号回国已成定局，不安分的土耳其还在使绊子，想方设法就是不让瓦良格过土耳其海峡。

然而，这对还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瓦良格号来说，只是黎明前的黑暗罢了。但是，贺鹏飞中将因积劳成疾突发心脏病英年早逝，年仅55岁。贺鹏飞中将没能看到瓦良格号回到中国，更没看到瓦良格号成为辽宁舰……

没东西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