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开通巷【严建设】

最后的开通巷【严建设】

明清时期的开通巷南靠下马陵文昌门，北接东厅门，长430米。以前是个青砖古瓦苔痕上阶绿的老巷子。北头有遮天蔽日的古树，南头有俩清朝遗留下的院落，中段有个小学，半截巷还有卧龙寺。开通巷的帖子和照片多年前发过，如《斜阳草树开通巷【严建设】》等等。今夜偶然路过开通巷一看，面临拆迁非常凌乱，到处是堆放着废弃物和垃圾。蓦想起上世纪70年代当地民谚：东厅门端尿盆，开通巷垃圾箱。当年东厅门一带每逢清晨，行人会遭遇头发蓬乱倒屎尿的妇女。纷纷掩鼻而过。

其实开通巷是我1975年初恋之地。45年前的夏夜邂逅一少女，温美文静，心下思慕不已。来往一年，纤手未曾一握。后因种种原因分道扬镳，梦牵魂萦，陷入惆怅和痛苦之中。当年每次来到开通巷，心下都按捺不住一份忐忑和羞悦，这份感觉随风而散，寻觅不到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当初也就邀约逛公园、照相、看电影、听音乐会、吃甜食、晚上散步等等。

我给她写过无数诗词，可惜她懵然不知。当年我对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利特的名言深信不疑：追求美而不亵渎美，这种爱是正当的。中毒不浅。说是初恋，其实很青涩。一年内我和她没初吻，更谈不上初夜。

每每是幽美而惬意的夏夜，湛蓝的天慕上布满繁星，飘荡着摇曳多变的白云。在城南的马路上，肥绿硕大的法国梧桐叶遮隐着昏黄的路灯，从市区的暗光中村映出城墙那残缺的堞垛和巍峨的城门。我伴着她，象陪着一位骄傲的公主，在郊外漫步。她是短袖月白涤良衬衫，浅灰涤良夏裤，穿一双洗得泛白的襻带布鞋。白皙的额前飘着几缕秀丝，一双弯细的眉下双眼稍眯，嘴唇稍厚，双腮泛红。由于才洗了澡的缘故，乌黑的短发显潮润，一支绛红颜色的眼镜更增加了几分文静。当年写的诗很幼稚也很诚恳。兹录如下：

开通巷纪实

鼓起怎样的勇气，

走进那高高的青砖门楼，

思路在起点的一瞬，

遐想已驰出了心口。

我将在宽敞的客厅里，

把综错的思感驰遊，

将遇到她慈祥的严母？

将遇到她怎样的——朋友？

将遇到她那温美文静的笑靥，

把欣愉与羞窘接受！

将遇到她二姊姊那黠慧的双眼，

似乎是洞人隐情的星眸！

那是一年中的暮秋，

月色是那样的绮丽温柔，

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啊

在我去她家的时候·····

下略32行。

于1975年11月21日于开通巷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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