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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田于兰 于 2021-6-2 22:36 编辑
“金身”司马迁 原载郑州铁路局《郑铁政工》2000年第9期
按: 时间回溯到西汉王朝,距今也就是2100年左右吧,汉武帝贵为天子,已经风烛残年的司马迁,在瑟瑟秋风或寒冷冬天的夜晚,正在寂寞、凄凉中走完人生的最后旅程,二者不可同日而语。自那以后,刘彻逐渐化作一抔粪土,司马迁却成了一座丰碑,彼此之间有了天壤之别。 司马迁因为言论被施以宫刑。汉武帝与司马迁之间,力量、地位悬殊,汉武帝对司马迁的动怒,就是一辆坦克对一只蚂蚁的射杀。为了显示自己的轻蔑和快意,汉武帝对司马迁要在意志上、人格上、精神上、灵魂上予以彻底摧毁。汉武帝生长于皇宫,想必一定还是读了不少书,他对司马迁的碾压,意在对有不合自己心意的读书人挥刀示警。读书人很容易理解读书人;读书人迫害起读书人,也最能瞅准对方的软肋,给予致命一击。 司马迁的《报任安书》,满腔的冤屈,满腔的悔恨,满腔的激愤,沉痛到骨髓里,笔触所到之处,江河为之翻腾,高山为之震颤,宇宙为之昏暗。司马迁没有成为汉武帝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躯壳,相反,他把自己的冤屈、悔恨、激愤加倍地凝聚到了笔尖,又深深融入进《史记》里。今天的人们,对汉武帝不知应该是感谢,还是应该挞伐。 正文: 最早知道司马迁的名字,是在上小学背诵“老三篇”的时候:“中国古代有个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在中学课本里,学了他写的陈涉起义、鸿门宴的故事,能记住的话是“苟富贵,无相忘”,“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能记住的人名字是刘邦、项羽、张良、樊哙、范增、项庄们。到了成年,读了他的《报任安书》,想象到了什么叫奇耻大辱,什么叫人生的血和泪。 直到最近随着人流走进陕西韩城的司马迁祠,听了导游小姐的讲解,一个“不完整”的司马迁却让人十分沉重起来。 据导游小姐讲,祠内的衣冠冢为元世祖忽必烈敕命建造。圆形的墓顶是蒙古人的习俗,司马迁真正葬于何处尚不清楚。墓祠附近有个徐村。“徐”字拆开为司马迁“余下的两家人”;还有一说,徐者,续之谐音也。徐村住的“同”(“司”字左边加一竖)、“冯”(“马”字左边加两点)二姓,相传为司马迁的后人。从上世纪的1963年上溯到司马迁去世,同、冯两姓不通婚。他们用这种严格的习俗提醒后人,他们都是司马迁的子孙,他们是一家人。 对司马迁的出生日期,一说为公元前145年,一说为约公元前145年或公元前135年;对于卒年,一说为“公元前87年?”,有的干脆用“?”。同为史学家,比司马迁出生略晚的班固,有确切的生卒日期;同为文学家,司马相如比司马迁出生略早,也有确切的生卒日期。由此可知,司马迁是在无声无息中悄悄离开人世的,无人敢祭奠,无人去记载,导致生卒年月不详。死后仍然蒙羞,没有哪个人愿意再提起他,甚至连他的后人也不敢再公开以“司马”为姓。 大略推算,忽必烈定国号为元,距司马迁去世已有1300多年了。其间,两晋、南北朝,国家四分五裂,战争连绵不断,隋朝短命,不提也罢;后边常为人称道的盛唐、大宋也似乎把司马迁给遗忘了,他们就那么吝啬自己的“敕命”?这国家级别修墓的善举却让少数民族统治者来做了。汉武帝不仅要戕害、羞辱司马迁的肉体,而且还要磨灭他的踪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目的是达到了,这1300多年就是明证。受过宫刑的人,仿佛得了什么可怕的传染病,谁都忌惮与之为伍,更不要说修祠建墓。仅此而言,蒙古人比汉人统治者倒显得还更强健些。 汉武帝出生、驾崩的日期,记述自然详尽有加。陕西兴平,他的坟墓象一座小山,尸骨想来也安然无恙。这与司马迁生前的“身残处秽”(司马迁《报任安书》语)、死而不知葬身之地相比,是何等风光。然而,中国皇帝有的是,司马迁却只有一个。有的人坟墓如同丘陵,可不久便被人遗忘(或许还被能盗墓贼所惦记);有的人死后尸骨不知所踪,许多年后,人们却为他修建了墓祠。有的坟墓仅供游玩,有的坟墓却作瞻仰。这恐怕是汉武帝所始料不及的吧。 汉武帝的茂陵,我去过的——那正是一个傍晚,太阳即将坠入西边的地平线,放眼太空,抚今追昔,印象中的那点所谓的“雄才大略”,此时变得那样轻飘,让人对这个词语的含金量反倒起了疑心。低首徘徊在那圆顶的司马迁衣冠冢前,《史记》仿佛一页一页向我们翻开,已翻了两千多年;两千年以后,还将继续翻下去。他没有完整甚至断断续续的个人生平资料,这不影响他的伟大。他没有留下尸骨,人们用《史记》为他塑了金身。他的后人隐姓埋名,无数中华儿女却因他而骄傲!
注:参考资料:1、朱东润主编的高等学校文科教材《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1979年版)。2、游国恩等主编的高等学校文科教材《中国文学史》(1963年版)。3、《辞海》(197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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