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人都注册了,还不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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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会道的东北老铁,一度占据网络直播间半壁江山;都知道四川人“吃得开”,近年来诞生不少美食网红,尤以李子柒为代表。 这显然是迥异的两种风格。 网络直播、短视频风靡的今天,地域文化基因非但没有势弱,反而以一种更有生命力的姿态传承着、进化着。 尽管如此,似乎从来没有一座城市像西安这样,网红的整体生长逻辑,与历史文化紧密捆绑。 听南门说、皮卡晨、冰蛋、白雪松、庄演等,有人把历史唱出来,有人把历史演出来,有人把历史讲出来,有人把历史画出来——走近他们,仿佛走进长安深处的一条小巷,曲径通幽,扑鼻暗香! 西安网红“有文化”,十三朝古都底蕴,薰染了他们的“底色”;反过来,厚重的历史,又因他们而轻盈,变得触手可及。 只是,或许因了低调、纯粹的地域性格,西安网红们多少有些“别扭”,甚至与普遍的网红商业逻辑,格格不入……(一) 王宇清楚记得,那是2020年12月5日,星期六。 她先到南门附近的发型店,花200块做了个唐风款造型,画好妆,然后穿上那件明黄色襦裙,从南门上了城墙。“那天只穿了一件单衣,风特别大。”她记得,当时还正在过马路,就有人拿手机拍照。 在城墙上,“感觉自己被‘围攻’了。” 最后还是一个同行的老大哥,将其从人堆里拽出来脱身的。 当晚,城墙官方微博转发了王宇模仿“杨贵妃”的照片,她个人微博粉丝则一下子从200涨到900多。 这组照片随即在抖音、头条上迅速传播,点击量从几百到几十万蹭蹭上涨。今日头条上有关“西安女孩模仿杨贵妃”的话题,一度冲上热搜榜首…… 安迪·沃霍尔曾预言,未来每个人都可能在15分钟内出名,每个人也都能出名15分钟。网络直播、短视频这阵东风,让15分钟“造神”预言不再是梦想。
皮卡晨、扇子哥、听南门说、冰蛋、白雪松……从默默无闻到走红网络,成名之路甚至可以压缩到15秒。事实上,王宇差点与自己的“15分钟”擦肩而过。 她原本学设计出身,毕业后,因为生病,开始在各大医院奔波、吃药。“一下子胖了五六十斤。”王宇说。生病、发胖、减肥失败……导致她有段时间精神压力很大,甚至去看过精神科。 而且因为胖,王宇曾一度自卑。 上城墙的唐装买来后,就在衣柜放着,一直从夏天放到冬天。 在朋友一再劝说下,她才鼓起勇气站上城墙。 “我最开心的,是大家对一个胖子的认可。”王宇说。 为了表示尊重,她把杨贵妃的最后一个字改成了“肥”。“不然觉得在侮辱人家(杨玉环)。也很符合我,我本身很肥。”她笑着说。 这大概也是一种“文化自信”。
(二) 周星驰曾经在《少林足球》里喊过:“做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王宇还在设计公司做“咸鱼”那会儿,每周三、五、六晚上十点半,如果路过永宁门,都能看见城门洞里飘扬出来一面大旗,黑底白字写着“听南门说”,还可以听到吉他、卡洪鼓的声音在厚重的城墙间回荡。 和王宇一样,“听南门说”的老菊,原本也是一条做设计的“咸鱼”。 棍儿哥做装修行当,宝哥经营着一家糕点铺子。 有天,老菊说,城门洞里混响好,晚上还有灯光。宝哥和棍儿一听,觉得在理。于是,三个人抱着吉他、鼓和麦,从环城公园搬到了城门下。 刚开始玩儿摇滚乐的时候,免不了被人说老大不小了还“不务正业”。 谁知道,就这么“不务正业”着,乐队就火了。许多外地游客,特意跑来西安“听南门说”。
音乐响起,粉丝们或席地而坐,更多是围成一团。“从钟楼到永宁门有着太多的回忆,每当我站在城墙根又会想起你。我有一群好朋友他们就住西安城,我的故事里有你们我就是幸福的……” 在这座城市里,历史碎片,城市烟火,青春理想,穿透厚厚的城墙,勾连起过去和未来。 有观众在知乎留言,看“听南门说”演出的时候,耳朵醒了,心跳加速,那一瞬间,让他看到了梦想的样子。 前几年,王宇为了减肥,尝试喝中药、扎针、节食,屡战屡败;卖过自制的辣椒酱、上班之余接设计私活;后来索性辞掉工作,做起美食博主跑咸阳探店…… 但她始终记得城墙洞子里那一面旗帜,一抹灯光。 厄运、挣扎、失败,又挑战,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页“行走的历史”,一个展示“长安”的文化符号——就像2019年爆火的“不倒翁小姐姐”皮卡晨那样。
(三) 冰蛋是临潼人,说起来,与王宇是老乡。 他已经在兵马俑博物馆做了5年导游,直到2018年的一天,有游客将其讲解视频,上传至网络,人们开始认识这位“别人家的导游”。 “秦始皇的一生可以用八个字概括: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大家在给兵马俑拍照时记得关掉美颜相机,可不要把国字脸的秦俑拍成瓜子脸了!” 冰蛋的讲解中,有历史典故、谚语,有陕西方言、段子,甚至不排除相声。 这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正如其早先接受媒体采访所透露,研究历史资料,提高知识储备、文化素养,不断磨炼讲解技巧,琢磨不同游客心理,等等,这些都是必备功课。 参观兵马俑全程约5公里,解说两小时,他能讲出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和冰蛋一样,碑林区博物馆讲解员白雪松,也是靠实力出圈的。其前不久曾亮相央视《国家宝藏》,被称作“文博界李佳琦”。 碑林4000多方石碑,其如数家珍。 为了把枯燥的文物和历史知识,讲得简单有趣,每次直播,他都要准备好几天,看几十篇甚至是上百篇论文,提前查阅大量资料。同时,还要把段子、梗、热点,和晦涩的文物知识结合。 走红后,白雪松坦言,碑林成就了他,也成就了所有碑林人。 棍儿哥也说,如果可能的话,宁愿变成城墙下的一粒沙。如果不是城墙,不是在西安,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听南门说”。 十三朝古都积淀的历史底蕴,滋养出这方水土和人们独有的文化气息,也为网红血脉中,植入强大的文化基因,薰染着他们的“底色”。 而他们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又让尘封的历史重新被“看见”,让厚重的历史变得轻盈而生气勃勃,引领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历史深处,审视、追溯自我。
(四)
皮卡晨爆火后,据媒体报道,很多娱乐公司向她发出了邀请,但都被其一一拒绝了。 她说自己仍然需要学习,更好地塑造自己,并为喜欢自己的观众,带来更好的表演和作品。 去年有一家公司要与“杨贵肥”签约,她也选择了拒绝。 庄演胡子邋遢,年复一年,在西安书院门前画扇子,不加价,亦不多画。有一天,突然就在网络上火了。 其古怪的风格,常常被拿来与那位“流浪大师”并提。 后来,“大师”被商业“捕捉”,“劝返”红尘…… 有网友说,“扇子哥”很有“心机”,不加价、不多画,卖得是人设。怎么说呢,这种论调,多少有些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了。 事实上,如今回头来看,包括“听南门说”,一如最初站在街头市井,以通俗化艺术形式拥抱人潮,成为网红后,他们仍在人群中安静自若,以各自方式讲述古城故事。
这些身影散布在西安各处,让历史不再遥不可及,不再冰冷。 历史,开始变得有温度、有脉搏、有思想,且触手可及。 它让人保持清醒、独立、自持,也赋予小人物更多可能性、更大“造梦”空间,让更多“王宇”、“老菊”、“皮卡晨”们,挣脱出固定轨迹,在主角光环的遮蔽之外,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也许只有15分钟,甚或只有15秒。 但他们的故事,以及他们所讲述的古城故事,终将一并书写新的历史,酿造出别味的记忆。 “我有一壶酒,可以慰风尘。”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废墟”,散落着被压抑的自我、迷失的情感,以及现代人无处释放的焦虑、孤独和失落感。 唯有历史,给人直面“废墟”的勇气,让卑微的人不再卑微,孤独的人告别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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