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摊贩-城管-延安【严建设】
日记摊贩-城管-延安【严建设】2022年12月27日星期二。晴。今日天气不大好，蜗居在家。早上跑了趟李家村的东新科贸，系照相器材的小钟影象发微信叫去给富士相机XT5固件升级。搞不清。总之是好事，还免费，则驱车跑了趟，楼上还是冷冷清清没啥人，固件升级很快，插入一张SD卡，启动后等了一阵。老妻要去银行取礼物。现在东新科贸楼下车子难停了只得停到对面华清广场地下。今照例街上仍是冷冷清清，人少得很，车少得很，到处空空荡荡。比前二日稍好点。据说出门的都是阳了的。如今睦邻电梯里狭路相逢，不问吃了么，笑眯眯问的是阳了么。阳过了没。貌似家族中的亲友大都阳了，我和老妻、女儿三口仿佛是漏网之鱼。今日早课，写的是毛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也不过三两天了，大街上没一丝过新年的氛围。都是疫情害的。早上给老同学韩成学发微：老韩，身体大安了？：回严老的话，大愈后两天不慎又凉激感冒了一天。目下虽一如往常但痰多连续咳嗽不止。 阳后狼狈状:坐则愁叹，卧则呻吟，立则攲侧，行则颠踣。：早日痊愈如初，老年人痰多，一定要重视起来。煮点红枣生梨，白木耳喝喝。傍晚去遛弯，照例去韩森路浐河大桥街拍那些寒风中驻守的摊贩。然后买了一块老糖，据说是用麦芽、小米野蜂蜜熬制的，对咳痰有效。8元/两。记得童年时，见过骑自行车进城拿老糖换跟孩子牙膏皮。当年叫做琼锅糖、麦芽糖。据老人说治老年病化痰，主要是用红苕熬的。然后买了一兜处理梨。入冬以来，蒲城酥梨愈来愈贵，4元、5元。我买的品相不大好，也不拿来招待人，自己削皮加冰糖红枣蒸蒸喝点水罢了。问多钱一斤？回答10块钱8斤，老师傅你要要给你按10斤算。则说你帮我挑一袋子。摊贩在刷抖音，一看是纪念毛的。其自嘲说还得亏毛。不是毛咱过不上好日子。不会那啥开放。叫美国瞎怂愣欺负咱呢。昨日是毛诞辰。我纠正他说，改革开放是邓公搞的，跟毛没关系。当时有俩摊贩在争地盘，后来的赔笑脸说也不影响么，先来的冷着脸说弄不成，你把我挡完了，弄不成老快走。说话时有人喊，城管来咧！城管来咧！刹那间慌乱起来，摊贩们紧张收拾东西相继开车一哄而散。一地鸡毛。我问蹬三轮车卖杂粮的摊贩浐灞这城管咋样？回答说：城管好啊！好得很，现在城管不抢粮食，不砸摊。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等下城管走了咱再来，没关系。习惯了。有点像老电影台词。哈哈哈也许是心理作用，固件升级后，感觉拍摄夜景稍好点。天气阴冷，渐渐想起22年前的那次延安之行。我和老妻顺利地进了西安候车室等10:15时的西-延4762次列车。我对延安的第一次认识应该在60年前，当年我翻看父亲订阅的《人民文学》，看到上面有一则写给儿童的故事，叫《延安的灯火》。写得是一个烈士遗孤向往枣园杨家岭的故事，很受感动，当时只是不知道“牺牲”的意思，我疑心牺牲的意思大约是失踪了。等上了小学以后，尤其是当年宣传延安为革命圣地之际，我们顿开喉咙大唱着“滚滚延河水，巍巍宝塔山”时，就对延安萌生了莫名的向往。不过现在对于一切已经淡漠。尤其即将步入暮年之际，对于身外的一切已经不大感兴趣了，什么延安窑洞的灯火、以酸曲著名的陕北信天游以及漂亮的米脂婆姨。我的那次北上延安之行，实际是为了考察延安的高档皮鞋市场，以决定选个加盟商。另外希望能吃一碗绥德四十里铺的羊腥荞麦面饸饹和黄米枣糕。曾记得西北大学文学院的一个是文学博士的院长曾郑重地告诉我，经过他们研究，“婆姨”二字反切过来其实就是骂人的脏话“庀”字；正如窟窿二字反切过来就是孔字一样。遥想远古时代，古匈奴部落许将俘虏的年轻女人当战利品分发给有战功的将士，那些游牧民族的将士也许均是粗口，不粗口不足以显示自己的桀骜不驯和骁勇善战。于是在得胜而归时，必要获得战利品就是女人，而不屑于说女人，就说是给咱弄个庀。我和老妻是凌晨时分走出延安火车站站台的。列车是夕发朝至的。依旧繁星满天，天空比西安清澈许多，一股寒风袭来，实在是冷不可当。延安比西安的气温要低10度左右，这种寒风凛冽，冰天雪地的景况我和老妻已经有好多年不见了。我们喀嚓喀嚓踩着厚厚的积雪，跑向车站广场附近的一个招待所，租了间房子睡下了。房价是120块，搞到60块，里面只有两张单人床，一个简易的卫生间，连电视也没。中午，先在火车站广场吃了豆腐脑油条，就乘12路公共汽车到了延河桥大东门，匆匆逛了延安繁华的二道街，寻的人大都不在，有的南下西安了，有的北上榆林了，我和老妻无事可干，就决定登延安宝塔山，也不虚此行。22年前延安的豆腐脑油条分别是1块钱和5毛钱，比西安贵50%，询问摊贩，他们笑道：粮食都是从西安运来的当然贵了，延安根本不种麦子。不过费用倒不贵，每天要缴2块钱的摊位费，5块钱的税。二道街熙熙攘攘，有的地方甚至挤得水泄不通，大部分已辟为步行街，道街中间堵着涂抹红白油漆的水泥墩子。我们寻觅延安的小吃，在地摊上吃到了麻汤饭和洋芋馍馍。麻汤饭实际是在小米稀饭里煮进了黑豆黄豆洋芋疙瘩，稠的粘糊糊的，洋芋馍馍也是用洋芋的淀粉做成丸子撒调料吃的。我又买了一种叫果馅的烙饼，裹着枣泥馅的味道还不错。除此之外两样东西都不好吃，杂粮洋芋瓜菜代，仿佛忆苦思甜一般，而且价钱也并不便宜。宝塔山实际上叫嘉岭山，古代叫丰林山。宝塔的叫法可能是寄托着当年老百姓对于革命圣地延安的某种情感。当我踏进大门时，迎面看见“嘉岭山”三个巨大的摩岩石刻，笔力雄健浑厚，写的疏密得宜内敛外拓，刚健敦实，劲险刻厉，尤其是“山”字，两边曲折向内收敛，整个就像一具巨大的笔架，而中间顶天立地的一竖圆润坚挺，猛一看上去甚至像一根硕大无朋的男性生殖器。是范仲淹的墨宝。范仲淹是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曾镇守过北部边界延州，也就是现在的延安。他的同僚们聚集在汴梁城里轻歌曼舞醉生梦死，白发苍苍的他却独自戍边塞外。旁边还有他的篆体印章，分别是仲淹和范氏希文。另外还刻有出将入相、高山仰止、泰山北斗、胸中自有甲兵百万。其中“胸中自有甲兵百万”可能暗合了当年胡宗南预备偷袭延安，毛泽东身边无武装部队，唱了空城计，一连抛出几篇新华社电文点破此事，据传竟吓退了胡宗南的10万大军，以为差点中了埋伏。全部字体深邃巨大，涂抹红色油漆。范仲淹曾写过一阕《渔家傲》，境界极其凄凉惆怅和孤单压抑，其中长烟落日孤城闭的孤城，写的就是延安。如今胡笳羌管已不复存在，边关寂寞，北风衰草，土冢累累，胡风边月依旧，尤其延安的夜空比较西安要少了一份浊气烟尘污染，要清澈许多，白天湛蓝，夜晚遥望星空是立体的，繁星满天，看上去晶莹明亮，能令人回想童年时光，产生无限遐想。这个长烟的意思在宋代估计是烽火狼烟。当年也有长烟，夕阳斜照，烟尘滚滚，直冲霄汉，当年到了晚上也有火焰通红，蔚为壮观，但是已与战争无关。一直以来，延安及榆林神木地区，以盛产优质煤、天然气和石油三项自然资源著名，号称中亚的小科威特，消费也是两极分化，我一个朋友在延安开了家高档酒楼，竟成天满座，应接不暇，其惊呼延安人的腰包极其生猛。门左有兜售毛泽东纪念章、陕北民歌录音带和延安剪纸的，门票一人20块。门票的背面还印着中国工商银行的广告。我要求门卫不要撕掉副劵，可以拿回家做纪念。宝塔山大约只有15层楼房高低。我看似乎像一个巨大的土丘。山上倒是蓝天红日，苍松翠柏。我一边寻觅着景象拍照，一边踩着厚厚的积雪，沿着青砖砌的台阶，很容易地上了山顶。到了山顶才发现汽车也可以直接开上来。山腰处还有居民，居然住着半个世纪以前或许是100年以前的破旧窑洞。窑洞掘在荒草和雪堆里，穹型的顶照例是糊着白纸的格子窗，单开门上吊挂着用零碎布拼接缝制的帘子，有用木棍柴枝扎搭的房檐，房檐和土墙上覆盖着积雪，门边挂着破旧的麦秸编的草帽，墙角一律胡乱堆着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看情况装的是御寒过冬的煤炭。院子里有肥胖的芦花鸡在觅食。山上有一塔、一亭。亭子里悬挂着一口明代的大铁钟。四处种植着苍松翠柏，另外还栽着不锈钢的牌子，上面用硫酸腐蚀填漆写着种植树木单位的名字。山上的照明和泛光设备分别由陕西省电力公司、延安供电局和上海东方电视台捐款提供。据现代的碑文记载，这个嘉岭山又叫延安宝塔山、岭山；延安宝塔又叫岭山寺塔，始建于唐代宗大历年间（公元766年-公元779年），宋仁宗庆历年间（公元1041年-公元1048年）重建，在金世宗大定9年（公元1169年）和明神宗万历36年（公元1608年）曾重新修葺过。宝塔高有44米，为八角九层楼阁式砖塔，有南北二门，南门额书“高超碧落”，北门额书“俯视红尘”。宝塔旁边有出租仿制当年红军灰色军服八角帽武装带照相盈利的人，凡穿一次衣服索价5块，照一张快照要15块，合计20块。武装带上均有塑料的仿制军用手枪。我站在延安宝塔山之巅，遥望着延河大桥，发现延河大桥其实只有三个桥墩，根本不是原来图画上的五个桥墩的，延河在宝塔山下分了个岔，呈Y字型分流而去，河床里铺着白皑皑的积雪，有的地方已经干涸了。对面是楼阁庙宇重重叠叠的清凉山，上面楼台亭阁，山门牌坊以及砖塔和万佛洞石窟依稀可辨，曾经是新华通讯社旧址、新华广播电台旧址和解放日报社旧址以及中--央新华印刷厂旧址。山下白雪皑皑。我蓦然想到毛的那首《沁园春· 雪》，我想只有以写文章大气磅礴著称的毛才能写出来，北方人对于大雪其实是熟视无睹的，因为毛是南蛮，是从湖南的韶山冲里走出来的，年轻时根本看不到大雪，尤其没法站在高山之巅看到如此景象，就象北方人旅西湖，能发现南方人司空见惯的景象一样。毛泽东能在西北黄土高原上扎下根来委实是不容易的，由是又蓦然想到似乎陕北的党史听说还是空白。由是又想起叶-剑-英那些“枣子南瓜宴故人”的诗来，当年西哈努克亲王陛下在全国都是肥吃海喝，跑到延安时叫陈永贵端出红苕南瓜招待了一番。一别延安十三年，延安已改旧时颜。王家坪上杨家岭，鸿爪重头细细看。山风徐吹，我想到192万人的繁华都市和这里贫瘠的窑洞形成鲜明的对比。30多年前描写《人生》的路遥走了，否则必会号哭一场大发感慨的，怎么南方的中-央苏区瑞金和北方的革命圣地延安同样贫穷；号称最后一个匈奴的高建群认为陕北人其实是匈奴的后代，而匈奴是北方游牧民族，素以强悍好战驰名，我遥望着贫瘠荒原上的烽火台遗址，耳畔仿佛响起古代咚咚的鼙鼓声，如今延安流行的安塞腰鼓、宜川胸鼓、黄龙猎鼓、洛川蹩鼓、志丹扇鼓以及延安腰鼓，莫非是从古代的鼙鼓演化而来？亦未可知。我在临别延安之际，大吃了一顿绥德四十里铺的羊肉，实际是羊杂肝。那个饭铺就在延河大桥桥头，卫生倒也干净。我和老妻先在桥头的摊贩手里买了一包醉枣，坐定之后，要了份羊肉剁荞面和羊杂羔，一共12块。羊肉剁荞面盛在一个大的汤盆里，就是荞麦面条，外带一大老碗用红白萝卜羊肉丁煮的红油哨子，类似西安户县的摆汤面；羊杂肝也是一大老碗，里面烩着煮熟的羊头肉、羊肚子、羊肝羊肺，还有羊血、粗粉条和青辣椒，肉烂汤热，根本吃不完，另外还送了一碟白生生切碎的泡菜、一碟绿莹莹同样切碎的大葱和芫荽、一碟黄澄澄的油炸糖糕。记于2000年12月8日。 一年一度的平安夜和圣诞节倏然而过，虽则是西方人的节日，但对平安的期盼却从不分你我。西安疫情数据不传了，感觉不实在。而按官方的记录，西安疫情期间，几年来拢共死亡3人，还都是高龄者。可能是诸般病症中死亡率最低之一。这委实是件诡异之事。我不信。#西安疫情日记#社会 旅途愉快 延安物价一直比西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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