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战士西藏失踪3年,回来后被怀疑是印度间谍
本帖最后由 司马秦剑 于 2021-12-4 19:51 编辑中印边境一直是敏感地区,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轻视。
两个解放军战士在中印边境的雪山神秘失踪。
三年后,其中一个名叫王待献的人回来了。
…………
那天,哨兵看到河对岸有一团尘土,正缓缓移动,很快就要到达部队的驻地。他有点紧张,把枪横在了胸前。
黑压压的烟尘里,也看不清里面有几个人,只能看着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哨兵迎着风沙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楚,尘土中间并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两个穿藏袍的“老头”和一个姑娘,赶着上百只脏兮兮的羊。
其中一个“老头”用一口纯正的河南方言大声说:“俺是三连炊事班战士王待献,三年前和另一个战士执行连队放羊任务,中间遇到沙尘暴,迷路三年未归,现在当地老乡帮助下送俺回来了,请你报告连长指导员!”
当天下午,连队几乎所有人都听说,有个老兵在雪山里走失三年,竟然带着一对藏族父女一起回来了,人就在食堂,一口气吃了五碗面片。
王待献被暂时安顿在连队招待室里。
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开会,“研究”王待献同志在边境失踪三年的问题。
支队政委提出,王待献他们在印度、尼泊尔与我国交界地带消失的三年中,到过哪里,做过啥事,和什么人有过接触,有无叛国投敌行为,这些都问清楚。
当年,冬天大雪封山,外面的食物运不进来,全队都指着养羊吃饭。
交给小组成员王待献的任务,是一年内,让羊的数量翻一倍。
没想到不等那天,王待献就和搭档孙火银一起失踪了。
当初在部队,指导员看重王待献小时候做过兽医,跟他谈条件说:
“只要一年内让羊群数量翻一倍,就给你申请记三等功。”
这才把他劝动了。
那年7月,原本是一个极晴朗的天气,王待献和搭档孙火银在草原上围着石头灶台煮茯茶,三十来只羊悠闲地吃着草,一派自在景象。
可就一杯茶下肚的时间,天的颜色变了。顶天立地的沙尘暴如一道巨墙,朝他们横扫过来。
王待献呆了一瞬,赶紧收拾起铁壶茶缸等用具,背起半自动步枪。对一旁呆立的孙火银喊道,快,紧跟着羊群跑,别把羊群搞丢了!
两人手忙脚乱地赶羊,还没跑出去几步,两人立刻被噼里啪啦沙石的声音吞噬,只能身不由己地顺着沙尘暴移动的方向艰难前行。
这一阵沙尘暴一直吹到第二天上午才停,两个战士已经完全是劫后余生的样子,身上的绿军装被飞舞的沙石打得褴褛,脸上手上都是伤痕累累。
迷路二十多天的时候,雪地里能翻出来吃的东西也被吃光了。在没被部队找到前,只得用羊肉维持生命,活着才有机会等到他们。
三年后,王待献确实走出来了,不过只是他自己一个人。
这一次,部队的调查组陪着他,重新走上这段路途,并排同行的有六个人。他们都是为了还原当年的真相而来。
他们一同骑马,沿着三年前的放羊路在高原上行走,寻找那条让王待献迷失的路。但有时候王等献也会走偏,要找好久才能重新找到“正确的迷路”。
他们就像牧人们那样比较散漫并排着走,直到遇到一个石头堆,王待献让他们停下来,说:孙火银尸骨就在这里。
离孙火银尸骨不远的地方,还有十几颗半自动步枪子弹空壳,和另外两具尸体。
王待献告诉大家,当年他和搭档孙火银就是在这遭到了四个土匪的袭击。搭档孙火银在此战死。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孙火银先发现了那四个人从雪雾中走来,骑着马,戴着狐皮藏帽,穿着藏服,长长的藏袍袖口挡在脸上,一副牧民打扮。
王待献急切地回话说,我们是普兰县的解放军战士,在这迷路了,请你们带我们回普兰!
四个人听后再次相视一下,又向王待献确认了是否只有两人走失,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者很爽快地点了点头,答应带他们走出草甸。
孙火银聚拢安置好羊群,一行人开始吃饭。他们围坐在火堆边,那四个牧民有说有笑地用藏语商量着动手的时机,王待献听得手心冒汗,那四人原来是土匪。
他们耐着性子把饭吃完了,王待献摆出一副要回去睡觉的样子,慢吞吞地走近了火堆,突然拿起步枪向那四个人冲过去——
孙火银动作慢了一点,还没来得及拿起枪,这时土匪射来的子弹从他头上穿过,打到一只羊身上,羊群被惊吓,在慌乱中竟把那个持枪的土匪撞得一个趔趄。
王待献趁机举枪再射,那人中枪,他的同伴立马捡起枪,对着从羊群中刚站立起身来的孙火银就是一枪。
就在同时,王待献对着端枪的土匪又开一枪,那人也发出沉闷的“哦”声后,向后仰着倒下,手里的那支枪再次被抛到离那俩人很远的雪地上。
枪声骤歇,王待献一动不动地伏在雪地上,只有大雪还在飘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待献小心观察,只见两具尸体横仄躺在雪地上,另两个土匪却不见踪影。土匪的四匹马少了两匹,想来他们是趁着混战时骑着马跑了。
王待献到孙火银身边一看,鲜血早把雪地染红一大片,再一摸脸,已冰凉发硬。
王待献把孙火银的尸体背到石窝里,用几张羊皮从头到脚包裹住,再在上面压了几块石头当他的坟墓。
告别孙火银后,王待献随着羊群走进了这片山谷,明显感觉风小了一些。
他又往里走了一截,忽然听到有羊群的咩咩叫声,不时还夹杂着马的嘶鸣。
三年后,调查小组也走到那个山谷,这里距离连队已经要走很多天了。
山崖下有处用石头垒成的简陋小房,被涂抹了一层又一层鲜血,还有很多羊头悬挂在牛粪墙顶端。
就是在这里,王待献说自己遇到了一个藏族姑娘,同住了很久,后来还去了她家。
当年,王待献在山谷外观望半天,听着马的嘶鸣,但始终没看到有人。
他又往前走了数百米,终于看到有群羊围在一匹马的四周。一个穿着藏服的牧女倒在地上。王待献有点意外,喊了一会,见她没反应却有呼吸,又蹲下来掐她的人中。
牧女在强烈的刺激下醒了过来,被王待献的样子吓了一跳,哆嗦着用藏语问他是谁。
王待献微笑着用蹩脚的藏语说,别怕,我是解放军驻普兰三连的解放军,路过这里时看到你晕倒了,救你醒来。
王待献见她害怕,便从怀里掏出那颗鲜红的五角星帽徽让她看,用藏语单词拼着句子说,我是金、珠、玛、米,解、放、军,你不要害怕。
经过一阵艰涩的交流,王待献才知道,牧女名叫卓玛,是格尔则的藏民,独自出来放羊遇上暴风雪迷了路,走得精疲力尽,晕倒在了雪地里。
王待献看卓玛坐在那一副病态相,他虽然没给人看过病,但听爷爷说过有些病是人畜相通的,于是便煮了一锅红景天和雪莲花给卓玛喝。
卓玛将信将疑地喝了两碗,精神真的好了起来。接着王待献又发挥老本行,治好了她羊群里感冒的羊。
在藏区,懂草药的人只有寺院里的阿卡、活佛,卓玛一下把王待献看成了活佛转世。
第二天,王待献本想把卓玛送回家,结果到了谷口才发现狂风卷来的积雪已经堵死了出路,人和羊根本过不去。
走了两公里后,他意外看到山崖下有处用石头垒成的简陋小房,房前还有一堵牛粪墙,墙后竟有一垛干燥的牧草,明显是牧人留下的冬窝子。
王待献叫上卓玛,两人赶着羊住进了冬窝子。晚上,小屋外总传来似狼非狼的嚎叫,吓得卓玛开始念佛教的六字真言。
每每此时,王待献便端着枪在外屋四处巡视,帮卓玛站岗。他们白天一起放牧、寻找草芽,饿了就杀羊吃。
王待献每次杀羊时,卓玛都会按照藏族人的风俗习惯,掬一把羊的鲜血涂在石屋上的岩石上面,还把羊头悬挂在牛粪墙顶端,以此祈祷早日离开山谷平安回家。
…………
王待献的藏语水平,经过这段时间和卓玛的交流,在不知觉中明显提升。
有天俩人外出放牧时,远远就看见了有个人骑马跑来。
卓玛突然跳起来大喊:“阿爸,是我阿爸,我阿爸来找我了!”
王待献听了这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终于得救了!
卓玛的父亲带着女儿和王待献一同回到了格尔则村。
金珠玛米救人的故事很快传遍了这个小小的藏族部落,附近的牧民都带着酥油和自做的藏式糕点来看望。
王待献牢记自己是解放军,竭尽所能,不但治好了牧民的羊,还治好了千户的老婆,一下成了家喻户晓的活佛转世。
甚至部落的头人都来嘱咐卓玛家,一定把这个会治病的汉人留下,最好让卓玛嫁给他,不能让他走!
王待献总和他们讲新中国的少数民族政策,他们一句也听不明白。
这天傍晚,夕阳的残红映照着帐篷前的草地和河流,王待献惆怅地望着草原的景色。
卓玛忍不住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完成任务,我还比不上你的这群羊吗?”
王待献知道,卓玛没法理解为什么军人一定要完成任务,就像三年前的自己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定得有人去养羊。
他只能告诉卓玛,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必须先回到部队,才能再考虑结婚的事。
卓玛把他的话说给了他父亲,卓玛父亲妥协说,即使不能办婚礼,至少要发誓保证复员后会回来跟卓玛结婚。
王待献别无选择,只能当着见证人的面,在一尊金黄的释迦牟尼像前发了誓。
终于要回连队了,王待献最后数了一遍陪伴他三年的这群羊,109只,差一点达到指挥员当时给他定下的两番的标准。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开口向卓玛再要11只羊。
卓玛不明白多一只少一只有什么区别,王待献脱口而出:“有了这个数,就能证明我迷失草原上这两年没白混,而是一直保持着军人的荣誉!”
什么是军人的荣誉,他没有再解释,但卓玛也懵懵懂懂地看出来这对他很重要,爽快地挑了11只羊并入王待献的羊群。
父女俩和王待献一起赶着120只羊,像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从普兰高原的深处一路走到了印度、尼泊尔交界处山头前,三连那座熟悉的岗哨下。
…………
王待献原本以为,自己走过了重重雪山,是以一名合格的军人身份回到的连队,但连队里等着他的是一轮又一轮的审查。
一行调查人员来到卓玛家的帐篷,邻居们见王待献来了,像对待一个久别的朋友一样围着他嘘寒问暖。被晾在一边的冯政委拦住说,你们不能接近他,他正在接受组织上的调查。
千户也专程也赶了过来,拉着王待献跟调查组说,你们看这个人的长相,一看就知道是菩萨转世,他不仅给牛羊还给人看病,是最好的金珠玛米。
千户还笑着竖起大姆指说,他是这个!如果你们想证明他是个好人的话,全部落的人都可以去部队作证。
没想到,小组一回到连队,冯政委匆匆丢下一句要先回支队,就离开了。
禁闭一关就是两个多月,还不见头,王待献越来越焦躁,不断对指导员、连长发牢骚,说自己为了名誉才坚持到现在,不明白为什么反而会被调查。那还不如自个把羊群卖了回老家呢。
刘指导员明白王待献的情绪,偷偷告诉他,现在有人举报他曾叛逃到邻国泄露军情,挣有一笔钱送给老指导员,向老指导员买三等功。
王待献立即打断他的话说:“净扯蛋,我要是偷跑到邻国还回来干啥,再说我一到三连就被分到炊事班又派去放羊,有啥机密呀!”
第二任连长和指导员因为找不到人,擅自作主把他当成退伍战士上报了。
刘指导员也不忍心看王待献再蹉跎下去,劝他将错就错,就和这批转业的战友们一起离开阿里吧。
王待献突然大声地哭起来,指导员硬把做自己省下来的津贴塞进他的手里,也不知怎么安慰他,站在那看着他哭了一会后,默默转身出了房门,顺手掩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起来,王待献将军装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上,再穿起自己的藏袍,出了门,骑上来时的那匹马走了。
除了那颗红五星,他什么也没有带。
…………
1967年的七月,刘指导员带着两名革命委员会成员在雪原上宣传文化大革命,又到了格尔则。
当他走到卓玛家帐篷前,突然看到牧人帽上有颗红五角星在反光,再往前走了几步细看,竟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反应了一会才叫出来:“王待献?”
原来,当年王待献并没有马上返回河南。记起了自己和卓玛的承诺,于是先去格尔则把事情结了。
卓玛一家看到他回来,仍像之前一样热情,为一对新人举办了持续七天的盛大婚礼。
在第七天下午牧人围在一起喝酒唱“拉尹”时,有两名军人从远方骑着马突兀兀地出现在他们跟前,说王待献是敏感人物,要求他不能再国境线附近逗留,必须立即返回原籍。
卓玛的父亲搬出藏族部落大头人的名号,强硬地把王待献保了下来。王待献彻底明白了,自己已经成为部队监视的对象。
他带着新婚妻子回到自己故乡,但时隔七年,河南小县城孟津似乎也变了。
村庄革命委员会造反派的几个年轻人连着三天天天来他家,审查他为什么带一个藏族姑娘回来,跟她啥关系,她是啥阶级成分。
王待献待不下去,只好再辗转回到了阿里、普兰,回到格尔则的夏窝子草场。
普兰牧人的安静与内地的人心惶惶成了鲜明对比,他终于决定,留在普兰也是不错的选择。
王待献再也没有军人的任务了,可他又掏出了那个红五星,别在藏帽上。在藏地,他虽然已经不再是金珠玛米,但依然继续帮牧民们看病。
…………
本文由司马秦剑节选自《生死藏地》,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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